塔蘭特無所事事,呆在西爾芙為他留出的樹屋上。
這根本算不上樹屋,僅是由幾塊枯朽的木頭搭在稍密集些的樹枝上形成的,看那個之乎長老的神態,似乎還由於擔心樹枝被壓壞而肉痛。
西爾芙由於身材矮小,加之此處植物本就體型偏大,因此大多數時候,他們都隻需要住在一片草叢中就行了,性質與南柯一夢裏的螞蟻國一樣。
平日裏這群閑人幾乎無事可做,由於造物的眷寵似乎並無政權鬥爭,甚至隻需要幾乎可以不計的進食,因此他們將漫長的生命消耗至研究自然,諸如用數十年觀察草木生長枯榮以打發無盡的時間。故而當塔蘭特來到此處時,幾乎從未見過人類的西爾芙幾乎全部圍了上去。
塔蘭特在一眾西爾芙的各種問題下苦惱地度過了近一月,直到西爾芙自認為比他還了解人類之後,終於換來清淨,卻又苦惱地發現,自己似乎又無事可做,如同那些西爾芙一般。然而他卻沒有如此悠長的生命。
塞恩斯從小開始的教育幾乎是從不會休息,每日都會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的,即使在聖彼得,塔蘭特也從每日比他人更多的功課與艾德布置的各類物理學動手實驗中找到了忙碌整日的感覺,來到彼界,也要不停尋找菲尼克絲要找的東西的信息。
如今無事可做,艾德也沒什麼主意,因而即使每日塔蘭特耐心觀察草木生長,早已熟悉的生物學讓他認為自己毫無收獲地又浪費了一日,每日躺在草叢中昏昏欲睡——獨自一人在幾塊木板上睡覺總讓塔蘭特感覺快掉了下來——時,就像有人在他耳邊輕語,卻又捕捉不到聲音,隻覺得似乎的確有人提醒他要做些什麼,夢中也好像有人在與他交流,但次日醒來卻總是毫無關於談話內容的印象,隻覺得確有其事,然後他起身尋找今日是否有事可做,但卻又一次失敗。
塔蘭特又一次感受到了孤獨,這種苦悶遠超過曾經獨自一人在林中的孤獨,周圍沒有一個自己希望與之交流的人,即使有許多機會可以做什麼,也總是無事可做。他像在參加一場舞會,獨自一人坐在長桌的末端,遠遠望著人們伴著音樂起舞。
艾德早已用投身無盡的計算建模解決了這個問題,塔蘭特卻隻能不斷練習魔法。當初塞恩斯教給他魔法時,他甚至感覺枯燥,使得塞恩斯隻能在他入夢後仍在夢中嘮叨白日的內容以解決由枯燥帶來的效率低下,如今塔蘭特卻感到原本枯燥的元素陣列,遠比草木有趣多了。
然而一切隻能存在於理論,彼界強大的魔法禁製讓任何一個魔法在發出的瞬間都消散,風嶺狼除外。塔蘭特在研究到一定深度後,又感到無所事事,隻能再次尋找新的消遣,在草木間寫寫畫畫,或是花一天做出一個木笛,送給感興趣的西爾芙,看著他們像是拖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在同伴麵前展示,在同伴們好奇地圍過來之後想學著塔蘭特吹響木笛,卻由於身材太小全身直接掉進了木笛當中……
“差不多了。”之乎長老與塔蘭特同時想著。
於是幾天後,這個塔蘭特近兩個月沒見到的長老來到了木板屋,塔蘭特似乎正好推辭了幾位西爾芙邀請他交流音樂。之乎長老等所有人走了之後,揮手構造了一個法陣,正好覆蓋住木板屋,兩者契合程度之高,就如同木板屋搭建時便考慮到了法陣大小一般。
塔蘭特心中一句“早猜到了”讓艾德撇了撇嘴,昨日塔蘭特便將他從無盡的模型演算中拉出來,要是隻為了證實這麼一個猜想,或是結論,那真是大材小用了。
塔蘭特有些得意,他第一次在沒有艾德的指點下真正預料到了一件事的發生。他將給艾德嘮叨過多次的話再說了一遍:“如果隻需要解決兩頭狼就可以來到一個絕跡種族之中,簡直太簡單了,隨便哪個高階騎士都可以實現,所以一定還有別的陷阱。那個老矮子一定也是因此才一直不來見我。所以肯定還有別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