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從罐子裏抓了一小把鹽,準備放進去,猛地想起早上陳敬軒臉色蒼白的樣子,好像感冒發燒不但沒好,反而加重了似的,便往菜裏少撒了一些,剩下的又放回罐子裏。

“大嫂今天抓鹽怎麼沒準頭兒了。”青荷見她來回放了好幾次,便笑著打趣地她。

桃香聽了也猛地醒悟怎麼就想起他來了,那種喜怒無常的人,病了受罪才活該呢!便隻說道:“咱們吃得清淡些對身體好。”鍋裏的熱氣呼上來,煙霧繚繞中,青荷沒有注意到大嫂的臉紅了。

午飯的時候,飯桌上——

“今天的菜有點淡了。”劉氏嚐了一口菜,皺著眉說道。

“嗯,是不太鹹,不過也挺好吃的。”陳澤軒倒像吃的很有滋味。

不過張氏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大嫂啊,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甜的就忘了鹹的了?”話裏透著一股尖酸刻薄,暗指桃香吃了點心。

桃香抬起頭,果然見劉氏的麵色不好看起來,忙說道:“弟妹說的是什麼話,我聽不懂。”

青荷是知道原委的,大嫂沒吃那點心,可這二嫂也不能得罪,便息事寧人地說:“人吃多了鹽不好,清淡一些才有好處。平時我吃著口味兒都重,就今天最合適。”

張氏知道青荷是替桃香幫腔,可是小姑子張口說正好,也不好再挑刺兒。

陳敬軒真如桃香想的那樣,病情加重了,隻不過不是發燒,而是體溫下降,全身無力,喉嚨幹痛。他吃著這熱熱的淡淡的菜,反而覺得喉嚨滋潤,身體回暖起來。因此雖是病著,可不自覺地也多吃了半塊餅子。

桃香偷眼見他吃得不少,不禁暗讚了自己一番,心情也明朗起來,笑容就浮上了臉。

飯後,陳敬軒的嘴角一直是向上彎的,看起來心情好像不錯。

桃香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把白布坯剪成手帕大小,十尺布一共剪了四十四塊。又將前幾天曬的野莧水兌成染色水,將布塊放入其中,最後澆上了一大盆開水,密封好。

當然,這些都是偷著進行的,桃香和青荷早說好了,在沒弄好之前,對誰也不說,尤其是劉氏,怕的就是萬一染色失敗,白糟蹋了那麼些白布,劉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忙完了,正該下地,便匆忙地洗了把臉,又和陳金等人去了田裏。

陳敬軒躺在床上,看著桃香裏裏外外的,也不知在忙些什麼。不過,看著她在自己身邊忙碌的身影,心裏就莫名的踏實。這些野草山裏到處都是,她還那麼寶貝。那次窗台上曬的那一碗,多虧是幫她蓋起來了,沒被雨澆到,不然還不知她怎麼可惜呢!

桃香此時在田裏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啊切!”

桃香嘴角抽了抽,心道:不是陳敬軒那廝的感冒把我招上了吧?

卻不料青荷在前頭笑著道:“一想二罵三念叨,大嫂,肯定是有人在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