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通進來,便見陳敬軒正倚在床頭,目光幽沉地望著窗外。兩天水米未進,又嘔吐了許多次,使他看起來更加清瘦。
桃香走過去,問他是否喝一點兒水。陳敬軒搖頭,又有要嘔吐的跡象。
錢通皺著眉,開始幫陳敬軒檢視,片刻之後,他鬆了口氣,篤定道:“他沒有大礙,身體和之前差不多。”
“你確定他沒有病?或者沒有中毒什麼的?”桃香有些不可置信,既然沒病,怎麼會吃不下喝不下,一看見飯菜就嘔吐呢?
錢通對應於桃香的質疑很不滿,原本皺著的眉頭擰得更緊:“我當然確定。你以為我是庸醫麼?”
桃香搖頭,她倒不是懷疑他技藝差,隻是這實在有些奇怪。
“除非是他自己不想吃!”錢通冷哼著將拿出來的用具放進藥箱。
“怎麼會呢?難道他會不餓?”桃香不相信地問道。
“餓,怎麼會不餓?”錢通肯定地說道,“我是說他的意識,他是意識裏不想吃。”
桃香有些迷惑了:“什麼叫意識裏不想吃?他為什麼會意識裏不想吃?”
“不知道。”錢通搖搖頭,收好了藥箱站起身,對著床裏安靜的陳敬軒道:“就照這樣再扛個三兩天我過來給你收屍,到時候她就可以改嫁了,你也算是解脫了!”
錢通說完,拎著藥箱出去。桃香剛要罵錢通毒舌,卻見陳敬軒目光轉了轉,抓緊了桃香的手。
桃香心裏一亮,明白了錢通是在故意激他,忙隔著窗吩咐陳澤軒送錢通回醫館。陳澤軒應聲去了。
青荷見大夫走了,便端著碗進來,說趁著剛才這功夫已經把飯熱好了,讓桃香吃一點,別大哥還沒好,大嫂又病了。
桃香忙看了看陳敬軒,怕他一聽見說吃的,又不舒服。不過這次倒沒見他有什麼反應。於是,便故意抽回被陳敬軒握著的手,走到桌前,叫著青荷兩人一起吃了起來。
“大嫂你做的這餛飩好香啊!比外麵賣的肉多皮兒薄!”青荷一邊吃一邊讚歎。
桃香則偷眼觀察著陳敬軒的動靜。起初他還隻是靜靜躺在那兒,後來屋裏香味兒四溢了,他便躺不住了,動了動身形要起來。不過卻是因為這兩天過於虛弱,沒能順利起身。
桃香忙走過去,將他扶起來,然後便要回到桌邊繼續吃飯。不料陳敬軒卻一把抓住了她,低聲道:“媳婦兒,我也餓!”
桃香看他一眼,見他眼中的渴求,心裏高興,嘴上卻故意道:“青荷,你那邊的餛飩還有剩的嗎?你大哥要吃飯。”
青荷喝掉了最後一滴餛飩湯,滿足地抹抹嘴,衝著陳敬軒說道:“真對不起大哥,聽說你不吃,我怕浪費,就都吃光了!”
桃香聽了暗笑。
陳敬軒黑了臉:“我什麼時候說不吃?”
“你不是一看見吃的就吐麼?”桃香插嘴道。
陳敬軒捏了捏桃香的手,示意他應該替自己相公說話。桃香見他果然是又活了過來,心裏也敞亮了。青荷笑著站起身道:“剛才我看見廚房的案板上還有一些包好了的生餛飩,你要吃就讓大嫂幫你去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