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張光奎起得有點早。胡翠蘭來了大姨媽,心情煩躁。他的手摸索過去,遭到了拒絕。張光奎以為在別的床上,不自然地用強力的措施。胡翠蘭一點不客氣,把他從床上踢下來了。
滾到床下,張光奎清醒了一些。但那個時候有些晚了,他走到門口,準備出去找一張新的床,一想到曹誌鵬的麵容,他就停住了腳步。現在要完成這個任務,變得很困難了。張光奎退回到屋子裏,身子蜷到沙發上躺下來。
胡翠蘭到客廳來看到了,就很奇怪,“你幹嘛睡沙發上?你不出去找人?”
“現在很多人都不答應了。”張光奎嘟囔著,身子側到沙發裏側,讓沙發靠背擋住自己的臉。
“為什麼?”胡翠蘭把張光奎的身子扳過來,“那個小胡子?”
“什麼小胡子?在這裏,我說了算!他算老幾?”張光奎坐起來,有些心虛地喊起來,“我就是這裏的皇上,無人可以替代的皇上。”
“喊什麼?狗屁皇上!我看你是‘上環’!”胡翠蘭在沙發上坐下來,她的身子背對著張光奎,“你別說,那小夥子的胡子,長得確實很漂亮。哪個女人看了,不覺得像被什麼錐刺了一下似的,讓人心神難穩。”
張光奎坐在後麵,臉色很難看。他牙齒咬著,手裏攥緊了拳頭,在胡翠蘭的頭上做著狠狠往下砸的動作。張光奎的拳頭,當然不敢真正落下去。
“呸,我不信。我明天去找薑蕾蕾,我看她敢不接待老子?”張光奎囂張地說。他的聲音裏,卻是充滿了心虛的感覺。
“別扯了,薑蕾蕾對小胡子更迷戀。有一次我去他的房間裏,看見她居然用豬毛在牆上粘了一個小胡子。你別說,她的手還真巧,隻是豬毛實在太粗了,要不然我會親吻一下的。”
“你千萬不能親。”張光奎抱著膝頭,坐在沙發的另一頭,聲音冷冷地說,“胡子!胡子!胡子可能變成無數的鋼針,紮進你的肚子。”
“你放屁。那些胡子比山羊的毛還要光滑,在夢中我無數次摸過那兩綹胡子,感覺奇妙得很。”
“胡子,媽的,”張光奎用手掐住自己臉上橫生出來的一根粗粗的胡須,猛地一拽,那根胡子沒有拽掉,用手再去摸,胡子變得彎曲了,“我給你講個故事。”
“你有興趣你就講。”
“十多年前,沈小菲結婚的第二天早上,我帶著我們家老二去村頭的商店買糖,正巧遇見她。老二就看到沈小菲的脖子上有一個吻痕。我一看就知道是他老公頭天晚上的傑作。孩子不懂事呀,就問沈小菲,‘阿姨,你脖子上怎麼啦?’沈小菲臉微微一紅,但她反應很快,就說,‘阿姨不小心被狗咬了。’孩子挺關心人的,就說,‘阿姨,被狗咬了會得狂犬病的,你得打預防針。’你都猜不到沈小菲是怎麼回答的。”
張光奎故意賣了一個關子,不說了。這個故事,胡翠蘭聽人說過,但她也不說穿,“我怎麼會猜不到,還不是你們男人的下流話。”
“這個算不得下流。沈小菲說,‘孩子,別擔心。昨天晚上,被狗咬了一會,就有叔叔來給我打預防針了,那針打得人真痛啊!”
“你就知道打針!”胡翠蘭有點不高興了,站起來往臥室裏走,“不知道你給多少女人打了針。騷雞公,早晚會被人割了你的東西。”
張光奎嘻嘻笑了一陣,對著胡翠蘭的背影伸了伸舌頭,然後蜷在沙發上睡了。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起床了。這時胡翠蘭還在睡夢中,張光奎躡手躡腳出了門。
天上的夜色還沒有褪去,在天的一個角落,有一顆明亮的啟明星。張光奎悄悄到薑蕾蕾家的院子後麵。這個念頭折磨了他一夜,他準備從院子外麵的一棵梨樹爬上薑蕾蕾家的牆頭,然後跳進院子。
過去做這些動作,是非常輕鬆自如的。現在做起來,非常吃力了。手上去了,腳跟不上,腳跟上了,腰好像還墜在下麵。
掙紮著,費了不少力氣,終於把自己的身體弄上了牆頭。手被樹皮勒得有些疼痛,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珠。牆頭的磚,冰冰涼,他的腳踩在上麵,有些不穩。
剛準備往院子裏跳,身後傳來一聲狗叫聲。張光奎回頭去看了一眼,那是蔡明照養的一條母狗。黑白色的花狗,在模糊的光線裏,衝著他汪汪叫了幾聲。這幾聲有點冷漠而凶狠,那個感覺像把張光奎當成了一個陌生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