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姆的房子真的很危險!”

一個身材瘦高、皮膚黝黑、留著蓬亂胡須的流浪漢拍打著柯南強壯有力的臂膀,十分認真地警告道。

他們站在鑄劍市場的拐角處,兩邊是讚波拉的街道,街上行走著形形色色的人。聽到這句話,柯南不由得將注意力從那些黑眼睛、紅嘴唇,穿著短裙,露著棕色大腿的加納拉女孩的身上轉移了出來。

“你說的危險是什麼意思?”柯南皺著眉頭問道。

流浪漢緊張地向四處望了望,壓低了嗓音。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隻要在阿拉姆的房子裏住過的流浪漢和旅行者都莫名地消失了。阿拉姆說他們離開了,但是沒有人再次看到人,而且人們卻發現他們的商品與裝備在集市上被變賣了。要不是阿拉姆殺害了他們,再將他們的東西變賣,那該如何解釋?”

“我沒有商品,”柯南低聲吼道,摸了摸腰間裝著寬劍的鯊革劍套,“我甚至連馬都賣了。”

“但不僅僅是住在阿拉姆房子中富有的陌生人才會在夜晚消失!”流浪漢說道,“而且,有許多可憐的流浪漢也會住在那裏,因為他那裏的費用比其他的旅館要低,而他們也消失了。曾經有一個祖阿格首領的兒子在那裏消失了,首領向太守君戈可汗質問,君戈可汗派兵搜查了那房子。”

“那他們發現了一堆屍體?”柯南帶著嘲笑的語氣說道。

“沒有!他們什麼也沒發現!並且將那首領趕出了城!不過……”他貼著柯南的耳朵說道,“別的東西被發現了!在挨著那房子的荒漠邊上,有一片棕櫚樹,樹林中有一個大坑,一些燒焦變黑的人骨被發現在那大坑裏!不止一次,而是被發現了好多次!”

“這能說明什麼?”柯南嘟囔道。

“阿拉姆是一個魔鬼!在這個由斯泰吉亞人建立,赫卡尼亞人統治的該死的城鎮,那些白皮膚、棕皮膚還有黑皮膚的人混在一起,生出那些邪惡的混血兒,誰是好人?誰是偽裝成人的魔鬼?鬼才知道!阿拉姆就是偽裝成人的魔鬼!夜晚,他便會恢複魔鬼的麵目,將客人拉到荒漠中,在那裏與他的那些同伴們飽餐一頓。”

“那為什麼隻帶走陌生人?”柯南懷疑地問道。

“城裏人是不會容忍他們屠殺自己的人民的,但是對於落入魔鬼手中的陌生人,他們則毫不關心。”

“小心一點!你也曾經在祖阿格生活過,你是我們的兄弟!千萬不要去阿拉姆的房子!”

“你快點走吧!”柯南突然說道,“那邊來了一隊巡邏兵,要是看到你,沒準他們會想起太守馬房裏丟掉的馬匹……”

流浪漢連忙離開這裏,當他跑到不遠的售貨攤與馬槽之間時,又回頭衝著柯南小聲地喊道:“小心,我的兄弟!那阿拉姆房子裏真的有邪惡的魔鬼!”接著,便消失在了胡同裏。

柯南整了整劍帶,平靜地看了看身邊走過的巡邏兵,而那些巡邏兵則好奇地看著柯南。即使身處人群之中,也無法遮掩柯南那與眾不同的氣質:那鋒利的眼睛使他完全不同於東方人,腰間的長劍則更說明了他野蠻人的特質。

那些巡邏兵並沒有與他搭話,而是從他身邊徑直沿著街道走了過去,街上的人群自覺地為他們讓開了一條道路。他們是派利士人,個子矮小但結實,長著鷹鉤鼻子,黑色的胡須掃在胸前的盔甲上,他們是被圖蘭統治者雇來的雇傭兵。

柯南望了望漸漸西沉的太陽,再次整理了腰帶,走向了阿拉姆的旅館。

他邁著大步子,邊走邊看著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街上有破衣爛衫的乞丐,有穿著貂皮大衣的商人,有打扮花哨的交際花,有無精打采的黑人奴隸,還有從周邊沙漠來到這裏的流浪漢,也有從東部其他地方來到這裏的商人和冒險家。

僅僅是匆匆一瞥,柯南便感覺到了這裏的人種複雜。

幾百年前,斯泰吉亞人在這裏建立了王朝,那時的讚波拉隻是一個貿易中轉站,後來斯泰吉亞人來到這建立了城市,並將自己的子民還有閃族與庫施特的奴隸安置在這裏。那時,無數貿易車隊在沙漠的東西穿梭,不斷地經過讚波拉,這樣它也就變成了一個多種族聚居的地方。後來,圖蘭人從東部率領軍隊來到了斯泰吉亞邊界,接著這裏便成為圖蘭最西邊的前哨。從此以後,這裏就由一位圖蘭的太守統治。

街上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一隊長著黝黑的鷹一般的麵孔,腰間別著佩劍的圖蘭騎兵從街上穿過。因為他們是讚波拉的統治階級,街上的人群識趣地讓出了一條道路。不過那些憂鬱的斯泰吉亞人則躲在角落裏,回想著他們曾經的榮譽。讚波拉的當地人並不在乎國王是居住在這裏還是居住在遙遠的阿拉珀皇宮中。太守君戈可汗統治著這裏,而人們在私下傳說太守的妻子娜弗塔麗則統治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