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的頭腦中充滿了憤怒與困惑,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夠找到瑪瑞拉,不過他的心裏冒出了一個念頭——跟著那些牧師。也許那藏著寶藏的地方會有一些線索,雖然機會很小,不過總比漫無目的地瞎逛要好。
柯南匆忙地穿過通向宮殿門廊的大廳,懷疑四周的陰暗處會不會突然竄出恐怖的利爪與獠牙,不過隻有那加劇的心跳聲伴隨著他來到月光照耀的宮殿之外。
在月光的照耀下,柯南尋找著那些牧師前進的方向,很快他便找到了——草地上散落的花瓣,說明那裏一定有人走過,綠草被壓彎顯示著巨大的腳印。對於過去經常在原始山區追蹤野狼的柯南來說,追尋這些卡閃拉牧師的足跡並不困難。
那些牧師的足跡穿過翠綠的樹林,最終來到了一座峭壁內側突出的一塊無比巨大的岩石前,那巨大的岩石幾乎被埋藏在了枝繁葉茂的樹枝之中。雖然柯南離開了瑪瑞拉消失的宮殿,不過他相信這座山穀中的每個地方應該都與宮殿是相通的。
蹲在灌木叢的陰影之中,柯南仔細地觀察著那塊突出的岩石,那岩石上覆蓋著奇怪、荒誕的雕刻,上麵有著人與動物,還有是上帝或者魔鬼的半獸生物。雕刻的藝術風格與這山穀中其他地方的雕刻迥然不同,柯南猜想這些雕刻描述著不同的時代或者種族,那是阿爾克米楠人來到這山穀時就已經存在的遺跡。
那岩石上敞開著一扇鐵門,鐵門的周圍雕刻著一條巨龍的頭部,而這扇鐵門剛好就像那條巨龍張開的大口。鐵門看起來足有幾噸重,柯南沒有看到門上有鎖,不過這巨大入口的邊緣上顯示的一係列門閂則告訴他這扇門有著它自己上鎖與開鎖的係統——而這套係統無疑隻有卡閃拉的牧師才知道它的秘密。
地上的足跡顯示高拉加與他的追隨者穿過了這扇大門,不過柯南猶豫了一下,如果在這裏等待那些牧師再次出現,則很可能意味著大門被再次鎖上,而他則有可能會永遠無法找到開鎖的秘密;另一方麵,如果柯南跟著他們進去,那他們出來時則可能會將他鎖在裏麵。
柯南將這些謹慎都拋在了腦後,悄悄地走進了那巨大的入口,這山洞中的什麼地方有那些牧師,有加瓦羅之牙,或許還會有找到瑪瑞拉的線索。個人的危險從來都不會阻撓他完成目標的決心。
月光照耀著入口內不遠的地方,柯南看到前方閃耀著微弱的光亮,聽到了那些奇怪吟誦的回音。那些牧師並沒有柯南想象的那樣離他很遠。前方是一間並不十分寬敞的房間,有著高聳的圓屋頂,屋頂上閃耀著磷光。柯南知道,這種磷光在這些地方是很常見的。磷光照亮著陰暗的房間,可以看到一個野獸般的雕像正蹲坐在祭壇之上。這間房間中有著六七個漆黑的出口,其中一個最寬敞的出口——就坐落在那蹲坐雕像身後的出口——柯南看到了火把那飄渺的火焰,聽到吟誦的聲音從那裏傳來。
柯南偷偷走了過去,向裏望著那個比剛才更加寬大的房間,那裏沒有磷光的照耀,不過透過火把的光亮,他看到了一個更大的祭壇,還有一個更加醜陋恐怖的天神像蟾蜍般蹲坐在上麵。在這惡心的天神麵前,高拉加還有他的十個跟隨者跪在地上叩拜著,嘴裏不斷單調地吟誦著。柯南知道了為什麼他們的進程如此緩慢了,顯然要進入這藏著加瓦羅之牙的秘密山洞之中是需要進行複雜、煩瑣的儀式。
儀式似乎十分漫長,柯南變得煩躁起來,不過隨後他們便起身穿過了神像身後的出口,柯南緊跟在他們後麵,那裏並沒有想象中危險,他像深夜的精靈一般悄無聲息地尾隨其後。那些牧師已經完全沉浸於這樣的儀式中,顯然他們都沒有發現格瓦拉加的失蹤。
接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穴中,四周的石牆上有著盤旋向上的平台,牧師們繼續在一個更大的祭壇前開始了他們的儀式,而那個神像則更加的惡心。
柯南蹲在黑暗的入口處,透過火把的光亮向裏望去,他看到了蜿蜒的石階通上那些高聳的平台,洞頂則完全處於在黑暗之中。
牧師們的吟誦聲突然停止了,那些跪在地上的黑人都仰起了頭,上方傳來了非人的聲音。他們跪在地上如同僵硬了一般,上方那陰暗的平台處閃爍著跳動的火焰。高級牧師突然大喊了出來,平台上隱約可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身著絲質的服飾,鑲嵌著寶石。火焰變得黯淡,地上的牧師們隻能夠看到那白皙的身體。
“耶拉亞!”高拉加大聲喊道,他那臉色變得有些慘白,“您為什麼要跟著我們?您有什麼吩咐嗎?”
一個奇怪而非人的聲音從洞頂處傳來,回蕩在拱形的洞穴之中。
“無信仰者的悲哀!卡閃拉子民的悲哀!厄運將會降臨在那些否定女神之人的身上!”
牧師中傳來一陣恐懼的驚叫,透過那火把,高拉加看起來就像一個受驚的禿鷹一般。
“我不明白,”高拉加結巴地說道,“我們是忠誠的。在神諭的房間中,您告訴我們……”
“不要聽從你們在神諭房間中得到的命令!”那恐怖的聲音猶如從宇宙之外傳來一般空曠,“小心假先知,小心假天神!那是一個偽裝成我的魔鬼在宮殿中給予你們錯誤的預言。現在,仔細聽著,因為我才是真正的女神,我會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你們逃脫厄運!”
“將加瓦羅之牙從這裏拿走,阿爾克米楠已經不再神聖,因為這裏已被褻瀆。將加瓦羅之牙交與斯泰吉亞人沙特米科利的手中,放於巨龍與德科托的神殿之中,隻有這樣才能夠使卡閃拉免於那些黑暗魔鬼設計的毀滅。帶著加瓦羅之牙離開這裏,立即回到卡閃拉,將這些寶石交給沙特米科利,並且抓住那個外來的魔鬼柯南,將他活剝於廣場之上。”
他們毫不猶豫地服從著命令,恐懼的牧師們爬了起來,走向那個神像身後的出口。高拉加走在前麵,他們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了出口。
柯南沒有跟著他們,他對這件事情感到無比的好奇。那真的是耶拉亞?還是那個小蕩婦瑪瑞拉轉而背叛了他?如果是……
火把的光亮完全消失在那出口之前,柯南憤怒地衝向了向上盤旋的石階,光線變得愈加陰暗,不過他還是能夠看到那個白皙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平台上。柯南的血液變得冰冷,不過他沒有猶豫,提起了手中的寬劍衝了過去。
“耶拉亞!”柯南吼道,“你應該已經死了一千年!啊!”
柯南身後的洞口衝出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不過那腳步聲還是傳入了他靈敏的耳中,他如野貓般猛地轉過身來,躲過了身後那致命的一擊,那黑色的手臂上閃爍的利刃從他的身邊滑過,他猶如一隻被喚醒的蟒蛇一般憤怒,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徑直刺入了黑影的胸膛。
柯南從黑影的胸口拔出了寬劍,那個男人抽搐著身體,停止了呼吸。透過陰暗的光線,看到那是一具黑皮膚、黑麵孔的死屍——失蹤的格瓦拉加。
柯南抬起了頭看了看站在那裏的女神,那的確是真正的耶拉亞,不過仍然是一具死屍,她的膝蓋與前胸用皮帶綁在了一根石柱之上,這樣才能夠使她保持站立,在這樣幽暗的光線中,從下麵是看不出來的。
“他一定是在我走下隧道後蘇醒過來的,然後關上了暗門,接著他帶走了耶拉亞來欺騙他的那些白癡同伴們。剛才就是他喊出的話,在這樣空曠的房間中根本聽不出那是他的聲音,而那跳動的火焰——那是斯泰吉亞牧師的小把戲,一定是沙特米科利將這教給他的。”柯南嘀咕道,“他肯定是懷疑我就在下麵,所以才拔出了匕首。柯南彎下了腰撿起格瓦拉加手中的匕首,看了看,放回了自己的劍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