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複哈哈大笑幾聲,“薛小將軍,你說的這都是哪年的陳年舊事了?當初本帥自洛陽九死一生逃回遼東,就曾對天下人說過。我陳克複本為隋將,一心忠勇為國。奈何朝中小人做祟,向陛下進讒,構陷於我。而本帥後來起兵,也曾檄文天下,起兵隻為清君測,除奸佞,並非造反謀逆。”
“掩人耳目罷了,陳破軍,我們也不是那些山野村女,你不用那套說辭來對我們說。”薛萬鈞冷笑道。
陳克複也不以為意,返身回到上首的帥座之上,“本帥所言並非虛話,想必各位還不知道,就在前不久,陛下已經下詔,通傳天下,為本帥洗清了所有的冤枉,重歸了本帥的榮耀。本帥與遼東百萬軍民,都已經重回大隋,昔日被強加的罪責也一一洗去。如今,本帥與諸位一樣,再一次同殿為臣,說起來,本帥還是你們的上司。”
“不可能!”
薛萬徹大吼一聲,他完全不相信陳克複所說的這一切。雖然陳克複之前沒有公開造反,打的是清君側、除奸佞的旗號起兵。但是在所有明白人的眼中,這其實不過是披了一個幌子,實際上卻依然是起兵謀反。起兵謀反,那是十惡不赦的極大罪,以當今皇帝陛下的性子,又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人。
當年的楊玄感起兵,可最後怎麼樣,富貴一時的楊氏一族被族滅,楊玄感就是死了,屍體也沒逃過碎屍萬段的懲罰。陳克複遼東反叛,朝廷又怎麼可能會赦免於他。在他聽來,這不過是陳克複想要招降他們的一個拙劣謊言罷了。
沒料到,陳克複聽後卻是點點頭道,“空口無憑,說來確實讓人難以相信。陳雷,將裴納言與公主請來相見,我相信,裴納言也願意在薛家五位將軍麵前宣告旨意的。”
之前陳克複將薛家四兄弟接來時,也同時派人將裴世矩與出雲公主接了過來。
陳雷轉身出去,薛家五位叔侄心中卻越加的迷惑,裴納言與公主?難道說的是納言裴世矩?可是他為何會在這裏?大隋隻要級別高點的官員都知道,陳克複與裴家那是政敵,甚至有傳言,去歲東都血夜之時,陳克複更是派了刺客夜襲裴府,幸好裴家當時及時發現,才沒有造成如宇文家一般的滅門慘禍。
以裴家和陳克複之間的關係,他們是不可能勾結起來的。更何況,陳克複還說了公主?難道是之前被擄走的南陽公主?一想到這,薛家五位叔侄更是滿頭霧水。
很快,陳雷再次回來,不過這次他的身後卻是帶著裴世矩與出雲公主等數人。
當日裴世矩和出雲公主,由皇帝楊廣的西突厥侍衛趁夜亂混戰之時,送出雁門。一路之上,他們日夜兼程,甚至是都沒時間去和沿路地方官府聯係,直奔遼東。到了遼東之後,就馬上被留在了懷遠鎮,根本不知道外麵的局勢。
裴世矩一心想著當日楊廣的托付,隻想早日見到陳克複,讓其延緩遼東軍對河北的攻勢。當然最理想的情況是,陳克複在終於得到了出雲公主後,能放了南陽公主,另外最好是從此安份知足的呆在遼東,坐一個土皇帝。讓朝廷有時間先解決了突厥人後,再來解決他的問題。
此時裴世矩一行人,根本還不知道的是,雁門之圍已解,突厥已經退兵。而皇帝中風不醒,東南半壁半山盡失,臨渝關河北大軍主兵遼西這樣的消息更是一無所知。此時得知陳克複終於願意見他們了,都是忙不及的跟著陳雷來到帥府。
一入帥府,裴世矩就已經看到陳克複正好整以暇的坐於上首,而他隻是輕輕掃視了一眼左右。卻差點驚訝出聲,因為他發現,在陳克複的下首左邊,坐著的五個將軍,並不是遼東軍他所知道的那些人,反而是此時應當從涿郡趕到臨渝關加強關防的薛世雄的部下。
薛家四兄弟被俘裴世矩來時就已經知道,但是薛定國可是隨在薛世雄的軍中,更是薛世雄的左膀右臂,統軍副帥。這樣的人物,此時居然甲胄不齊,頭發散亂,狼狽不已的坐在陳克複的帥府之中。
刹那間,裴世矩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薛世雄的大軍也已經被遼東軍擊敗了?要不然,為何薛定國會如一個俘虜一般的坐在陳克複的帥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