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忙道:“不用不用,您繪製符籙成品不易,不能浪費在這裏,我們隻當身邊多了三隻蚊蟲。”她們收起法劍,不再理會呂華采三人,以法力凝聚於指尖,邊聽餘千燁講解,邊在玉板上記錄。
孔星撇嘴道:“牙尖嘴利。”
道旁的竹林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人。
那兩人身體周圍有玄妙的光暈籠罩,無聲無息,讓旁人無法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兩人中,一為青年,英偉俊朗,神情複雜;一為少年,唇紅齒白,緊咬牙關,眼底說不清是怨恨還是悲怒。
他們目光所向,看的都是餘千燁的側影。
餘千燁隻有二十來歲年紀,相貌英俊,溫文爾雅,站在綠竹旁邊向兩名學子說講疑難,黑眸沉靜如水,恬淡溫和,頎長精瘦的身形被青袍包裹,青袍隨風微動,宛如玉樹臨風。
少年看著餘千燁,過了半晌才沙啞的低語:“堂堂星相門真傳,竟被三隻小跳蚤譏諷欺辱,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怎麼不幹脆一頭撞死!”他死死的盯著餘千燁,眼睛微紅,突然從腰間法囊裏取出一道符籙藏在袖中,咬牙恨道,“即便你已經落得如此可悲下場,我也絕不容你再活在世上!”
青年低聲道:“稍等,需得給他留些臉麵。他畢竟將你養大。”
少年眼圈一澀,喝道:“他教養我八年,為的卻是騙取我的信任,以便謀奪我父的至寶!我父常年閉關,對人冷淡,唯獨視我如寶。師兄你也說過,我父一心修行,你又不能常年住在山上,我父才會收他為徒,令他照顧我的衣食起居。他卻欺師滅祖,又與師兄你斷絕道侶契約,你還幫他說話!”
青年怔怔的看著餘千燁,勉強笑道:“他斷絕道侶契約,自身承受反噬,未曾牽連到我……”
“那是因為我父親在旁邊阻止他,他強行斷絕契約才沒有牽連到你!”
少年壓抑的怒道,“他毒殺我父親,抽取我父親神魂,逼問至寶所在,然後逃走,我當時就藏在寶座後麵!我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身所感!眼睛可以騙人,氣機無法騙人,幸虧他養我八年,我死也能感應出凶手就是他餘千燁本人!若非我父親暗中將我製住,我必定已經跳出來與他拚命!”
少年說話極恨,身體微微顫抖,卻沒有立即衝出去動手,而是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餘千燁。
他們的身影和聲音全都被周圍的光暈遮掩著,竹林之中的蟲鳴鳥語依舊悠閑起伏。
呂華采肆意的盯著餘千燁的臉龐眉目,咽了咽唾沫,緩緩的笑道:“像我這種連繪製符籙成品都難以為繼的老實小學子,一直都被學院保護得太好,還不知道最近外麵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呢。”
文輝大笑道:“我知道!我聽說,‘雲煙符舍’和‘赤雲丹閣’都被滅門了!”
孔星驚呼:“啊!是嗎?糟糕了,我記得餘先生經常去這兩家售賣符籙和丹藥吧,這兩家被滅門了,餘先生豈不是收益大減?恐怕以前在那裏托賣的符籙和丹藥都收不到靈石嘍!可憐,可憐!”
文輝一臉誇張的悲傷,歎道:“是啊,餘先生真是可憐。唉,修行出了岔子,經脈重傷,難動法力,收不到靈石還是小事,要是沒有地方去購買珍貴的療傷靈藥,那可就要危及性命啦!南鬥小洲一直混亂不已,與兩方界域也關係不睦,也就是咱們太虛院周圍安全一些,其它地方誰敢亂走?”
孔星故意問:“太虛院周圍有幾家符舍和丹閣?”
文輝道:“隻有‘雲煙符舍’和‘赤雲丹閣’。”
孔星道:“咦,不對不對,我記得還有其它符舍和丹閣來著,叫什麼,叫什麼……”
文輝道:“那些都是小店鋪,名字連你都記不住,哪有珍貴靈藥可買?餘先生以後該怎麼辦,太虛院可不是救濟院,如今餘先生隻能勉強講說道理,連演示都有些費力,若是傷重到連演示符籙的法力都使不出來,那可就要被請出學院啦!外麵那麼亂,哎呀,我真是擔憂,真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