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寇所長的夢想就是:建一個在中國獨一無二的私人獵具博物館。現在,他在白中秋離去後,自己又搭建了一個小型的閻王塌子千斤榨。
小的也是大的,也可堪稱巨型。建造的過程就是一種自我創造力迸射和欣賞的過程。閻王塌子千斤榨啊,你這失而複得的神物,擁有你,我就擁有了一個完整的獵具博物館了,就缺你了。過去我曾被你弄得神魂顛倒,夜不能寐,我想我之所以不能擁有你,是因為我這個卑微的鄉警缺少了你胸中那橫掃六合,高屋建瓴的氣勢,現在我已養了吾胸中浩然之氣,借著獵野豬的戰鬥,我終於如願以賞。
為試驗自己獨自完成的這個千斤榨,文寇所長找了條野狗放進去,狗沒啦。文寇所長喜滋滋地拖著條死狗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行走,一路引來好多路人觀看並給他讓路。
“他中了所長您的槍啦?”
文所長也不說話,叼了根煙,仰著頭朝餐館走去,中午就是這條狗犒勞所裏的兄弟們了。
那狗頸上被一根粗麻繩給勒著,兩顆眼珠子已經給砸了出來,圓滾滾地拖在地上。狗舌頭也拖在地上。身上的黃毛裏浸著黑紅的血水,肚子擠出了一坨腸子,像長著一個巨大的淋巴結核。一群蒼蠅在這條狗的身上翩翩起落著。
“文所長!文所長!狗哩!”賣牛雜碎的巴東老板用巴東話恭迎出來說。
“這狗該死了!肯定阻礙了您執行公務!……”
巴東老板從裏麵銜了一把快刀出來,將那死狗吊在礓碴坎子的一棵楠樹上,正準備下刀時,眼珠子滑溜溜一轉,將刀朝文所長遞過去道:
“請文所長剪彩。”
文所長有些自負又羞澀地接過刀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刀向那死狗的肚子劃去,那狗的肚皮就分清出一條楚河漢界,一堆臭腸肚喧騰而出。看客們一陣叫好聲:
“快刀!快刀!”
文所長正被這熱火朝天的殺戮弄得亢奮飄然時,就見兩個手下的警察張舞著一塊豹皮過來,推下一個犯罪嫌疑人到腳前。文所長一看:血糊淌流的白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