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謹慎地抬眸,觀察龍千墨的神色,竟淡然地找不出一絲催情的痕跡。難以置信,他身處依蘭花室如此之久,怎麼沒有一點情動?
就算是服用了清新丸,至多不過兩個時辰,他怎麼就能堅持下來?難道他身體不濟?
“平身吧。”龍千墨這才注意到婉夷的穿著,突出卻不僭越、明豔卻不刻意,饒有幾分無憂濃妝時的味道,落落大方、賞心悅目。
婉夷謝恩後,緩緩起身,杵在一處不敢說話,亦不敢退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龍千墨不吝嗇地解說道,“北魏有一種香料,專用於克製人性,每位皇室子弟均要備於腰間香囊中,以免著了道,耽誤國事。”
其他皇子不能摒除歡好,皆不愛焚那香料,他卻是愛不釋手。平日裏在闋乾宮批改奏折,便常焚香自省,現下來了碧桐館,又覺出了異樣,他必是要采取一些措施的。
焚香時,無憂也在場。他隻說是他專用的香料,無憂幾次去闋乾宮時,也有聞過此香,心想許是安神的香,便也沒有起疑。
聊天時,無憂提前服用了清新丸,因而暢快與之交談,不為依蘭所動。
龍千墨覺出了異樣,自然要裝出一副中計的樣子,還乖乖地睡下了。
怪不得他素日不為女色所動,原來是終日焚香的緣故!
龍千墨輕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悠悠說道,“催香對身體的損失頗大,千夜冒險用之,究竟是為了什麼?”
婉夷輕咬著下唇,複跪了下來,“事皆是奴婢一人所為,無關公主。”
“是麼?”龍千墨卻是不信,但這樣護主心切的奴才,他一向是欣賞的,隨即語氣緩和了幾分,“如果朕沒記錯,是千夜引得朕來碧桐館的,她不是一向在崇敬殿迎客的麼?”
婉夷迅速思量著,忙道,“回君上的話,是奴婢一心想要攀龍附鳳,想要得到君上的寵幸,所以才設下此計,讓公主在碧桐館等候君上來,公主並不知情。”
龍千墨哂笑,“她若是不知情,豈不早著了催香的道?哪裏能與朕交談甚久?”
忽而心下一緊,他確實沒有婉夷想得那麼容易對付,隻垂眸道,“奴婢將清新丸溶水,混於公主的午茶中,所以公主才不受催情。”
“確然是個能言善辯的丫頭,怪不得千夜看重你!”龍千墨非但沒想生氣,反而大加讚賞。
心懸一線終是放鬆下來,婉夷還是大氣也不敢出,遂謝恩道,“謝君上誇讚。奴婢不過會說幾句人話而已,受之有愧了。”
龍千墨淡淡一笑,“你要朕寵幸你,可是為了名分?”
“奴婢不求名分!”婉夷忙接了一句,在聞到香爐中的味道後,漸漸平息下來,嬌紅的麵色,也恢複了白皙。
“那你為了什麼?”龍千墨似疑非疑地看著婉夷,“你別說是為了得到朕的心。”
婉夷倒吸了一口冷氣,“奴婢不敢。”
見她畏畏縮縮的樣子,龍千墨也不好再為難她,遂繼續飲茶、欣賞月色,幽幽道,“名分或是寵愛,朕不管你是什麼目的。隻要將侍寢之人換作千夜,朕便答允了你。”
“什麼?!”婉夷大驚失色,忙道,“公主是君上的義妹,君上怎麼能?”
龍千墨嗬嗬一笑,“你也說了,她隻不過是義妹而已。”
無憂並沒有歇下,而是去了汀怡的房間。
汀怡的症狀與以往瘋癲之狀不同,她隻是抑鬱,因而不會鬧騰,隻憂鬱地坐於一旁,閑看花落花開、夕陽西下,無限感傷與消極。
她受苦瘋癲,多半是她的責任。若她不出此下策,汀怡許還如以前一般活蹦亂跳。
“師父,汀怡服藥了麼?”汀怡已然睡去,無憂注意到她肩上的傷痕,是毒術後的痕跡,一邊關心地問道,一邊替她蓋好被子。
玉玲瓏微微點頭,“藥是服了,隻是這刺激由來,你必須查清楚,不然難保這病不會複發。”
看著汀怡虛弱的樣子,似是飽嚐了諸多痛苦,無憂心下生憐,“曹仁師於她的陰影一直存在,隻憑憶起是不會致病的,許是有人言語譏諷。”
玉玲瓏表示讚同,“方才聽她說夢話,像是一個叫佳玲的人刺激了她,是不是重華宮的宮婢?”
佳玲......這個名字十分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