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林桓可疑得很,溫繯若存了一分疑心,隨即怒道,“既知哀家是太後,竟也敢攔著麼?哀家進帝青宮,總不用先稟明皇帝吧!”
林桓曾是太子府的管家,且年紀稍長,總是一副老練沉穩的樣子,現下亦是從容不迫,絲毫不懼她的威嚴,隻恭然道,“太後進帝青宮,自然不需要稟明皇上,隻是奴才鬥膽問您一句,你來此有何要事麼?”
這話問得,像是不把她放在眼裏一般,溫繯若更是怒然,“哀家有什麼事,還有提前向你稟報嗎?”
“奴才不敢......”林桓頷首,“隻是皇上有令,暫時還不能見太後。”
以往於府時,溫繯若便信不過這林桓,現下跟著龍曦辰進了宮,管著整個帝青宮的內務,溫繯若更是不悅,隻揚眸道,“哀家不欲聽你說,你且喚紫華來與哀家說!”
紫華......林桓嘴角挑起一絲笑意,不過一瞬便就消逝了,“稟太後,紫華奉命出京了,尚還未歸。”
溫繯若也不急躁,遂道,“那便喚紫洛來,或是紫雨、紫陌都行,隻要是四大護衛中的一個,哀家隻信得過他們四個忠仆!”
林桓似是勉強一笑,“稟太後,四大護衛同行出京,現下都還未歸。”
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唯一信任的四大護衛都離京了!?他雖是這樣說,卻打消不了她的疑心,除了有關於無憂的任務,四大護衛絕對不會一同出行,定然其中有詐!
許是因為年老,所以疑心尤為深重,溫繯若隻覺得這帝青宮有疑,便直接推開了林桓和兩旁攔著她的小太監,剛剛推門要進去,卻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哪裏來的狗奴才!”溫繯若一把甩開對方的手,怒視地轉首,卻不是狗奴才,而是無端出現的柳玢蕙。
冤家碰頭,總是沒什麼好臉色,溫繯若強自扯出一絲笑容,“賢太後清閑了,整日整日地跟著哀家做什麼?”
柳玢蕙卻是一臉認真,“皇帝既要一個人清靜清靜,溫太後就不要打攪他了,他又不是三四歲的稚童了,自有分寸的。”
這倒是稀奇事,龍曦辰從小到大,她都不曾問候過一句,今日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她竟替他說話了?
似是了解龍曦辰的心思一般,柳玢蕙臉上的泰然,隻讓溫繯若覺著惡心,“什麼叫自有分寸?以賢太後所言,似是很了解皇帝一般。”說著,不屑的眸子微微瞪大,像是含了一分冷意,“你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嫡母罷了!”
見她無心進去了,柳玢蕙一個眼神,讓林桓重新關好帝青宮的大門,隨即冷言回之,“你也不過是他名義上的生母罷了!說好聽點,你就是母妃,說難聽點,你便是下人,你不過一個伺候皇帝長大的下人,連個乳母也不如,在帝青宮門口囂張什麼?!”
什麼叫做連乳母都不如?先前嘲笑她不孕,現下又言她是下人!簡直欺人太甚!
溫繯若隨即抬手,便要給她一記響亮的巴掌,卻是被青琬攔下,“太後不可衝動,兩宮太後一向和睦相處,現下也不要打破了平靜為好。”
連個宮婢都比她識相,知道現下大勢趨向,不便見罪,怎麼她就是不明白?柳玢蕙冷冷一笑,“溫太後還是回暖宣宮繼續念佛吧!佛雲眾生平等,下人在佛眼中,皆與主子無異呢!”
嘲笑她也罷了,竟連著佛祖一起譏諷,她就不怕糟了報應?!也不欲與她再起爭執,畢竟自己的身子快承受不住了,遂讓青琬扶著自己回宮,卻不料柳玢蕙也跟了過來,一跟便就跟進了暖宣宮。
青琬想攔著這不速之客,可奈何自己隻是個下人,隻好細聲吱語一聲,“賢太後還請留步,這些時日太後禮佛辛苦,必須好生歇息,恐怕不能招待您了。”
不過一個下人的下人,柳玢蕙從來沒放在眼裏過,連斜睨也不願勞動自己的雙眸,隻不屑一笑,“哀家要做客何處,要從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哀家說她招待得,她便招待得!幹ni何事?!”
似是猜到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青琬下意識抬高了一分語調,像是在強調,“太後身子弱,必須要休息。賢太後若一定要留下,不如就到廂房歇息片刻吧!”
柳玢蕙卻是厭惡地推開她,“你別以為哀家不曉得,溫太後剛睡過午覺,何來再休息之理?你分明是誆騙哀家?!”說罷,便也不再理會她,隻氣勢磅礴地走到溫繯若麵前,一拍案道,“溫繯若,自你承寵以來,哀家從沒勝過你,這回,你確是輸定了!”
自承寵以來......她已然努力低調不承寵、甚至連生育能力都喪失了,她還有什麼可與人比的?隻冷冷一笑,“哀家從沒想過跟你爭先皇,他駕崩時,喊著哀家的名字,也並不一定是心愛哀家,許是恨、厭惡呢?你何必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