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芊熠卻是聽得無謂,還振振有詞道,“你拿我當美兮嚇唬呢?美兮都不怕的事兒,我若是怕了,豈不遭她笑話?”說著,起身抓住她的手臂,便要隨她一同去。
無奈之下,隻好帶她去了璐姬閣。
進門便是一股脂粉味,與濃鬱的酒味混合,一看便是煙花之地。江芊熠卻是好奇,左顧右盼像個沒見識的小丫頭。
東方縈依舊坐在那張太妃椅上,依舊是同一個位置,依舊圍滿了貴賓。
帶著江芊熠,往那兒走去,卻被一位新來的姑娘攔住了去路,“瞧瞧你們倆這身素裝,如何打動男人的心?如何從他們腰包裏拿錢?”
說罷,便馬上有小廝擒住她,賠笑向無憂道,“娘娘勿怪,這位姑娘喝醉了,才如此莽撞,小的一定讓人好好訓訓她。”
也不欲跟這樣的小角色爭鬥,無憂隻點了點頭,繼續向東方縈處走去,好不容易讓人群讓出了一條路,卻有個不識相的,伸手捏了江芊熠的屁股一把。
意外地有彈性,伸手便要再來,忽而遭江芊熠手刀一劈,直接斷了一臂。轉首一看,竟是瀟充儀(梁珊采)之父,北魏中書令梁騏。
在璐姬閣,賓客也有三六九等之分,能圍在此處與東方縈暢聊,見她嫵媚弄姿之人皆是貴賓,有他也不稀奇。隻是堂堂北魏第一言官,竟在這煙花之地。如此也罷,竟還敢褻玩江芊熠?!
眾人皆被她的動作嚇住,屬無憂最是震驚,早知道她會鬧事,沒想到鬧得如此之快?!
東方縈這才注意到人群之中,唯一一個稍稍矮了一個頭的小女子。因著是何紓唯一的女兒。所以她記憶猶新,記得自己還抱過這孩子,她頸上的玉石便是她贈的滿周禮。
幾年前她去看何紓,本想順便帶著江芊熠一遊,隻是可惜來去匆匆,隻能遠遠觀望一眼,至今過目不忘。
她早看出這位柔菡襄主好動活潑,自然也不與她計較,隻一笑向小廝道,“這位大人不小心撞傷了自己,還不帶他去醫傷處?”
梁騏哪裏受得了這個氣,強忍著斷手的痛意,眼見著便要發作,卻聽東方縈輕聲道,“醫傷處有大人最愛的花式,保準讓大人人到傷處、更加強身健體。”
看來這梁騏是新客,竟還不知醫傷處是個好地方,聽罷才是一喜,連斷手的痛意都消了一大半,如是這樣悶不做聲地隨小廝而去。
江芊熠也沒細思他的變化,隻想著敢騷擾她之人,必是不想活了。想著便隨手一針,正要出針,及時被東方縈製止。
無憂方才已與她說了,坐於太妃椅上者便是梅仙,轉首一看便是她,心下一驚,沒想到自己與梅仙相對了。
她輕顰起眉頭,美妙的外表之下,卻散發著陣陣怒意的冷,讓人不由得生寒。
下意識有些恐懼,慌忙收了銀針,一下便乖巧了許多。隻待東方縈散了人群,無憂才笑道,“柔菡難得乖巧,到底是東方掌櫃有本事呢!”
看來她記得沒錯,這位便是何紓的寶貝女兒,與何紓年輕時一般頑皮、沉不住氣。遂一笑,“原來是柔菡襄主,久仰了。還請襄主移步樓上廂房,這兒是待賓之處,實在不方便接待你。”
聽何紓說,她也不曾見過梅仙的真麵目,因著她變化多端的臉,有時她見了都認不出來,隻能憑著那股熟悉的內力判斷。
似是感受到了她高深的內力,江芊熠頷首應聲,“是,還請掌櫃也移步廂房。”
真是少有的知禮,無憂掩嘴一笑,跟著東方縈去了樓上的廂房,正是她接待貴賓的僻靜一處。
要說她忙也不算忙,無非就是招攬生意,自東方卿出了外地,她便無聊至今,現下好不容易來了個熟人,自然樂意接待。
聽何紓說,梅仙時常麵目猙獰,讓人一見便是一嚇,可現下見了,不僅絕美非常,還親切溫和。果真被何紓騙了十幾年!
見她一副怯怯的樣子,東方縈惑然,透過鏡子看看自己的麵目,也沒什麼問題,便問道,“我有什麼可怖的麼?”
江芊熠忙搖頭,一向威風凜凜、盛氣淩人的模樣,現下全然消逝,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樣子,“沒有可怖沒有可怖,隻是您比我想象中要漂亮許多。”
明明是誇讚的話,在東方縈聽來,卻好像滿是貶義,也不計較地笑笑,“卿兒外出了,不然你倆見了,必是一見如故的。”都是愛鬧事的人,自然一見如故……
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無憂一笑,“看來卿兒姑娘學得不錯,現下都已經有本事行醫了。”
她確然不錯,東方縈滿意一笑,“原先我還瞧著她沒有天賦,也沒認真教授。而後見她苦功苦練,每日隻睡兩個時辰,也稍有成果。現下學之有成,我便放她出去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