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要嫁去大齊的人,自然不能拒絕了大齊的菜色,見他要走,忙喊住她,“我甚是喜愛大齊菜色呢!再者我現下正餓,餓者哪裏還管菜色合不合胃口,隻顧著填飽肚子就是了。”
聽她這麼一說,淩瑾皓便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跟著淺棕的眸子變得無害,好一個魅惑的男子,“如此,可太好了。待帝姬嫁去了大齊,我便帶你去吃正宗的大齊菜色,絕對比這北魏的廚子做得美味!”
這麼誘人的條件一開,靈羅還不動筷麼?隻見她應聲一笑,喜然拿起筷子,將所有菜一道道嚐過,淩瑾皓隻坐在一旁品茶,偶時問一句,“可合胃口麼?”
靈羅一邊喜然吃著,一邊點頭一笑,“甚是好吃。”
她從沒吃過大齊的菜色,隻聽說是出了名的甜,便下意識排斥。現下一嚐,倒沒想象中的那麼甜,還甚是可口,與北魏菜色一般美味,看來以往是誤會這些甜菜了。
淩瑾皓與江芊熠的想法一致,也擔心無憂找不準穴位,便幹脆在菜裏下了蒙汗藥,可也不能每道菜都下,萬一自己吃到了。
見靈羅都不中招,許是不喜歡那道加了蒙汗藥的菜,淩瑾皓細細一想,便指著那道菜,“你不喜歡這道菜麼?”
靈羅一笑,倒是實話實說,“味道有些怪呢,甚是吃不習慣。”
許是這過於清淡的菜色,遮蓋不住蒙汗藥的味道,淩瑾皓不禁有些心虛,便試探問道,“味道都是一樣的,怎麼會怪呢?”
她似乎還沒意識到菜的異樣,隻惑然搖頭,“我也不知呢,隻覺嚐起來怪怪的,會不會是因為涼了?”
淩瑾皓無奈,這就是涼菜......總不能讓他把這道菜丟了吧,他可隻買了這麼一包蒙汗藥,現下正是端午前夕,藥鋪的生意甚好,他若再去補買,許要排很長的隊伍,到時一定來不及趕回來。
正想著,忽而靈光一現,隨即愁眉苦臉起來,“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這道菜......”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低落,靈羅忙放下筷子,關心道,“這道菜怎麼了?你為何如此消沉?可是你最喜歡的菜色?我吃便是了。”說著,動筷夾了幾口,味道還是怪異得很,隻意思意思地吃了一小口,又放回碗中。
見此,淩瑾皓更是苦惱,“這道菜是我親自下廚做的,乃是我第一次下廚。聽說帝姬隨同貴妃而來,我才特地向廚子學了這道涼菜。本以為帝姬會喜歡......如此,我且端去倒了吧!”
怪不得他一直盼著她吃這道涼菜,原來如此......
忽而一陣愧疚感,伴隨著一陣幸福感襲上心頭,靈羅忙又動筷,直接將那道菜端到自己麵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像是安慰他一般,“方才我沒細嚐,現下嚐來才發現這道菜的美味,簡直比廚子做得還要好吃,左相已然出師了呢!”
見他眉目微微舒展,靈羅也跟著一喜,繼續誇讚道,“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涼菜了,真是沒想到左相有這樣的廚藝,待嫁去大齊,左相定要天天做與我吃!”
......
如此誇讚,直到被蒙汗藥迷暈了腦袋的一刻,她還停止不了......
隻覺一絲愧疚襲來,如此純真的女孩兒,他們還聯合起來騙之,會不會遭天譴?但想想這宮中的人都善於假麵,他也就消了這愧疚的想法,她正是柳玢蕙的女兒,定然也如柳玢蕙一般惡毒。
且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狠毒。這一點,他混了幾年官場,早已經摸清楚了,不然也不可能久居左相之位,穩而不倒。
與此同時,無憂正在龍黎軒的書房之中,欣賞他以往的畫作。
還記得賞菊前夕的評畫,龍黎軒雖成熟了不少,卻也不減孩子的稚氣,自以為聰明地與無憂比畫,被她耍得沒了自信。
牆上還掛著那時的墨竹圖,他發配囚地竟也沒有帶走,這不是他最得意的畫作麼?許是怕囚地苦寒,廢了他一張畫吧!
苦中作樂之時,那還是無憂最單純的時候,那時沒有第一夜的失去,也沒有龍千墨、陶溫爾,若是能回到那個時候......
若是回到了那個時候,許就沒有現下無憂無慮的美兮,也沒有鐵哥們江芊熠了吧!原來在失去的同時,她也收獲了許多快樂之事。
伸手取下龍黎軒的墨竹圖。他現下定然很想念這幅畫,待回了大齊,便一並帶去給他,想來也能安撫他現下孤寂的心吧!也算是她對好友的一種關心了。
看著手中的墨竹圖,似乎映著去年的回憶,那時的琳荌,有表兄的疼愛、有柔菡的作伴、有師父的分憂,多麼快活啊!現下幾月過去,短短時間內,她又該像昔日於金國一般,算計著走好每一步了......
正想著,隻聽得外頭一聲通報,“貴妃娘娘,左相傳話,大堂那頭已然安靜,請娘娘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