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一直堅信一個勝利法則,那便是人心所向、孤立敵方。
現下得了弄紂的配合,並使得陳嘉敏、林瑛嵐順從於她,便是勝利的開始。
江芊熠卻是無奈,“怎麼薇儷夫人離開後,你的腦子就糊塗了呢?那陳夫人是何許人也?那是誘導你成為人人可憎之罪魁禍首,為著自己的利益,不惜殺死自己的夫君,為著討好北魏皇帝,不惜犧牲整個金國!你怎麼還敢接受她的投誠?萬一她適時助賢太後一把,你連後悔都來不及!”
以陳嘉敏的性格,確然不會真心投誠,這一點,無憂比誰都要明白。隻一聲歎息,“她其實也可憐,從小便受家人的欺淩,處處委屈,從無挺直腰板之時。好不容易借墨王之手,扳倒了那一家子黑心人,她卻也不能明著恨那些所謂仇人,隻能忍氣吞聲,為他們立牌位、每年每年地祭拜。換作是你,你肯去祭拜你的仇人?”
祭拜仇人?笑話!江芊熠揚首,“我不劈了他們的牌位已是客氣,何來祭拜之理?可我是我、陳夫人是陳夫人,她與我豈能相提並論?琳荌你可忘了嗎?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句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可她一向不怎麼記仇,一平流言之事,便怎麼也提不起對陳嘉敏的恨了,叫她如何對其狠毒?
想罷便是歎氣,“我也並非可憐她,隻是事到如今,再計較無非也就是殺了她。既然師父與左護法有情,那便是大喜迫近,咱們何苦再在大喜之日,添一道冤魂呢?”
她既然這麼說,江芊熠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反正陳嘉敏也做不了什麼,遂由著她去吧!
如是這樣想,便聽外頭一陣響動,“賢太後到!”
隨後便是殿門被推開的聲音,現下的她,以為自己有了弄紂的幫助、又有了大齊淩家的聯合,已然所向無敵,語氣便也跟著強硬了不少,可對無憂還是禮讓三分的。
兩人見來人突兀,忙起身行禮,江芊熠隻微微屈身,算是一個過場。
柳玢蕙一向不與之計較的,現下竟突然較真起來,“哀家是長輩、又貴為母後皇太後,該受跪拜大禮,厲侯貴妃一向如此不懂規矩麼?!”
難得她也揚眉吐氣一回,江芊熠卻是不服氣,隻揚眸叫板道,“是,本宮一向不知規矩為何物!”
看來她是故意想找茬了!無憂馬上警覺,隨即笑道,“柔菡乃是大齊第一聖女,父皇準許她不必拘束規矩。賢太後既是長輩,就該大度待之吧?”
恍若未聞,柳玢蕙斜睨了身旁的秋霜一眼,“抓起來,送至刑房服刑!”
淩家已然聯合了弄紂,若大齊反她北魏,願與她一同對抗。如此,她便連大齊也不怕了,自然也不會怕這小丫頭!不過一個襄主而已,有什麼可耀武揚威的?
似是瞧出了她眼下的輕蔑,江芊熠立時便怒了,“刑房?隻因本宮不敬你這紙老虎,便要抓本宮去刑房麼?你也不打聽打聽本宮於大齊是做什麼的!十八地獄聽過沒有?你若敢碰本宮一分一毫,本宮便讓你嚐嚐十八地獄的厲害!”
十八地獄?嗬嗬,她柳玢蕙一生榮華,還從沒人敢對她用刑的,不過她也相信江芊熠有這個膽量,隻是此時不引開江芊熠,便難以對無憂下手......
想罷,又看了看一旁的秋霜,語氣更氣惱了幾分,“還愣著做什麼?還不送襄主去服刑?”
這個時候強調襄主,總給人一種諷刺的意味,江芊熠輕哼一聲,作勢便要應戰,卻被無憂攔住。
隻見無憂上前,向她微微一笑,“賢太後有何事,大可直接說,我們都是直率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看她的神色,像是知曉她的目的一般,柳玢蕙也說得模糊不清,“雪傾貴妃一向聰明,必定能猜出哀家的意思。”
她本還想聯合林瑛嵐與陳嘉敏一同,挾持無憂、威脅龍曦辰,可也不知為何,她們竟雙雙病了,也不知是真病還是裝病!
不過現下看無憂的神情,她也大致猜到了她們所謂的身子抱恙,不過是無憂暗做的手腳罷了!要麼是為了離間她們,要麼是真的離間了她們。
林瑛嵐藏得極深,連柳玢蕙也猜不出她對龍黎軒之情。至於陳嘉敏,她是知曉她隻想活命的,她叛變倒是可能,可是連林瑛嵐也......
沒想到世上還有難倒她柳玢蕙一事,也不知無憂用了什麼法子,竟連仇敵也可以投誠。不愧是擺平金國之人,果然是不容小覷的!
遂明說了話,“哀家要玉璽和兵符,想演一出挾天子令諸侯的戲碼!”
無憂依舊保持著平和的微笑,“太後要玉璽簡單,隻是這挾天子之事,臣妾怕是不願配合了。”說著,話鋒一轉,“不過臣妾倒有個更好的法子,不知太後願不願意一聽。”
見她點頭,無憂才巧然一笑,“太後自縊,臣妾為您立一牌位,為您獨立金國,賜您金國國君封號,再附玉璽、兵符,亦是一生享不盡的榮華,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