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嘴裏咬著一截麥梗,有些甜甜的,哼著小調走在田埂上,她的心情實在很好。
入目的盡是如濃妝淡抹一般的璀璨,一望看不到邊際,在陽光下如同細碎的金子灑在了廣袤的土地上一般,跳躍著也讓人雀躍,顯然這又是一個豐收年。
“陳小哥,明兒個就是趙二家柱子的喜事兒的正日子了,你那描紅給他們家送去了沒啊?他們可是催的緊啊!”一座房屋旁邊,一個高個兒的男人站在籬笆編的門前在哪兒嚷嚷,屋內半天沒人回聲,倒是一隻白色的小狗衝著門口啡啡了兩聲,不過與其說它是在叫客,不如說是在哼唧,仿佛同他一般不滿,主人不著調的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就當高個子男人以為屋子裏沒人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響聲。
“咿,趙三哥,你怎麼來了?明兒個你不是忙頭麼?竟然還有空跑來找我呢?”被喊做趙三哥的人一回頭,卻發現後麵的人不是他要找的陳小哥又是哪個?
隻見他笑嘻嘻的望著自己,一身布帛穿在他身上不知道怎麼就感覺更好看了些,這可能就是自己娘子說的書生氣吧!
望著嬉皮笑臉的陳小哥,那臉上掛的燦爛笑容讓他本來想嗬斥兩句的話,默默地咽了回去,算了反正時間也不是著急的很,是吧?
“陳小哥,讓你寫的帖子呢?可是寫好了?明兒個就是正日子了,沒了這合貼可是告不了祖宗廟堂的了!”扯吧,這事兒要是不急,他能自己親自過來催這陳小哥兒?
要說這小哥兒,倒是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的,就是半個月前,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來了,本來他們村子是極排外的,倒是不知道他和裏長說了什麼,弄得裏長待這小哥兒好像自己孩子一般,就連那裏長那素來潑辣的夫人見著這陳小哥都是客氣了三分。
也別怪這裏長稀罕這小哥兒,他打從在他們屯子裏落了腳後,仿佛就像是他們村裏的人一般,老老小小上上下下沒有不喜歡他的,就連素來皮著猴兒一般的小孩兒見著他也都恭恭敬敬的喊聲陳夫子。
對了,這個詞兒就是表明他能在這裏待下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就是這陳小哥懂得字兒,說得了書!
他們這屯裏,世世代代都是扛鋤頭出生,但是溯本求源,倒追了百年前,他們這裏倒也是書香世家,難不過世道艱難,加上離這裏最近的山長都在幾十裏外的鎮子上,外人又不願意呆在他們這裏,一來一往長期下來,大家也漸漸都熄了讀書的念頭,可這裏長家可是他們趙家屯的本族,說不準看著他那大孫子出息,難得這陳小哥來了,所以巴不得留下來呢。說不定,改天自己也能求得這陳小哥教教自己的小兒子,那皮猴兒有個人拘著才能出息。
想到這裏,這趙三哥反而用著熱切的眼神兒望著陳嬌,看得她毛骨悚然的。
“哎趙三哥,我早早都寫完了,隻是這幾天事兒忙,就沒送過去,您來了這一遭,就順手拎過去吧。”陳嬌進了裏屋,將寫好的對聯帖子什麼,拿著一個籃子裝好後遞給了趙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