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弟弟的說話,阿嬌用手腕支著下巴,開始還帶著傷感,但是等到後麵就完全是一副聽故事的模樣,那副表情哪裏有近三十歲女人的模樣,宛如一個無辜的少女,那個表情惹得陳鈺忍不住流露出溫柔的表情,帶著些陰霾的情緒也平和了起來,他用著平靜的聲音說:“開始義母病了很久都沒有好,等到後來,義父也染上了同樣的疾病辭世了,我就帶著義父義母唯一的女兒,帶著她在街上乞討,然後遇到了現在我在的寨子的老寨主夫人,她將我和妹妹買了回來,這一待也就十來年。”說到最後,陳鈺將那些經曆,所有的艱難都換成了他口中的輕描淡寫的句子,臉上不怨不恨,波瀾不興。
陳嬌的表情也沒有變,她覺得自己不需要安慰他,所有的安慰其實在時過境遷後再來說,那麼語言就是蒼白和無用的。
所以她如同陳鈺看到的情景一樣,津津有味的聽著陳鈺講著屬於他那段她沒有參與過的往事,就差沒有拿著瓜子來嗑了。
“那你的妹妹呢,嫁人了?”陳嬌隨口問了一句,畢竟事兒是死的,可人都是活生生的。
原本她以為陳鈺的這個妹妹嫁人了,不想這一問話倒是惹來陳鈺的欲言又止,最後他扔了句“以後你就知道了”算做他的回答。隻是他的那個表情有些不自然,陳嬌沒有仔細看,否則她一定能從他的眼神裏發現愧疚和不好意思。
而此刻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點了點頭,突然不知道該繼續說下什麼。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作畫?我還記得小時候每次的功課你都磨著我幫你完成呢!”陳鈺拿起陳嬌剛剛做的“鄉村秋居圖”,兀自笑了起來,並調侃著陳嬌。
丟了一個白眼過去,陳嬌慵懶地坐在藤椅上,“他那時候天天磨著我學作畫,為了求那紅袖添香的一抹風情,風情添沒添倒是不知道,不過我得這身畫藝倒是足見成長了。”自己起手也將水填進了碩大的陶瓷杯中,阿嬌順著粗糙的杯沿抿了一口,悠悠然說到這些,不帶一絲煙火氣。
一時間,姐弟間氣氛有些詭異。
陳鈺哭笑不得的看著如今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話的阿姐,想著當年那綁著總角的小姑娘,身後總是丟不掉的小尾巴,眼睛裏又多了些寒氣。
“你和他,到底怎麼走到這一步的?”終於他忍不住的問了句。
陳嬌不意外於他的疑問,低著頭,杯子倒影出一個模糊地影子,她輕輕地回了句“蠢唄,天家哪裏來的什麼愛情,偏這個傻子信了,就隻能這個結局咯,不過我想這個怕是最好的結局了,至少留個全屍~”想起那趙美人什麼的,她忍不住自我嘲諷了句。
陳鈺臉上掛起了一抹慍怒,剛想開口說話,但是猛然靜了下來。
雙手垂在身側,微微轉身,凝神順著風吹來的方向聽。
“不好,阿嬌,我要先離開,如果被發現我在這裏出現,怕是你的日子安穩不得,我以後怕是不能白日裏出現這裏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這裏的平安自是不用擔心,有什麼事兒,你拿著這個對著空中吹三次,我就會尋來。”陳鈺邊說邊將一個金色的口哨遞給了阿嬌,細細的叮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