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卻眉頭緊蹙。
男人的外傷看似凶險,實則卻都是傷在了無關緊要的位置,而其體內的毒卻是要命的關鍵。
陳嬌將男人平躺放在了草地上,特意將他的雙手手指攤開,從懷裏取出一個用藍布包好的皮子包,攤開後取出一隻銀針,直接插入男人的右手掌心四五指之間的穴位,想了下又在右邊相同位置放了一根銀針。
甫一放上,就見銀針變色,於是陳嬌將銀針取下後,將剛才用石臼碾碎的草藥糊在其上。
如此反複幾次,陳嬌最後不再放置銀針,而從懷中又取出了一個瓷瓶,將其抹在了的針眼上,用金銀花包了起來。
並將男人身上的外傷處理好,將血止住了,抬頭一看,已經太陽快落山了。
想到日落之後山上猛獸毒瘴,陳嬌淡淡的說了句:“還在裝?再不醒我一個人走了,你就留在這裏養山吧!”剛才在第二次銀針刺入的時候,她就感覺到手腕上寸關尺雖沉寂,但是微動而續綿,顯然是中毒很深的脈象,卻因那絲微綿而吊命。
陳嬌的話說完,就見男人的雙目睜開,凝視著陳嬌。
“為什麼救我?”聲音雖然低,卻不似鬼門關轉了一圈兒,絲毫沒有虛弱的模樣。
陳嬌瞟了他一眼,沒有搭話,自己將東西收拾好轉身下山了。
路上路過早上的那顆樹,那隻小鳥還撲棱棱的飛到她身邊轉了一圈兒,惹得她開心起來。
而她剛剛救下來的男人,此刻沉默的跟在她的後麵。
汲允沉默的跟在女人後麵,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能跟丟,也保持著安全的範圍。
看著她在前麵逗弄小鳥的模樣,心底泛起了一股笑意,這是一個溫柔的女人,是的,雖然他著著一身男裝,但是那雙手卻欺騙不了人,想起剛才在施針時候搭在他腕子上的觸感,他眯了眯雙眼,快了兩步走。
倆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朝山下走去,耳邊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夕陽將兩個人的身影拖得長長的。
推開了大門,木質的門板“吱呀”的響了起來,等到進了院子,陳嬌看了眼跟在後麵的男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她沒有拒絕他進來,因為他身上有著一個讓她疑惑的地方。
將藥簍子放下,把藥鏟掛起來,她舀了一瓢水,洗了洗手。
見她開了門,小白就搖著尾巴繞在了她身邊,扯著她的襦裙角,歡騰個不停,小眼睛看著陳嬌,還濕濕的,透著一股子委屈,仿佛在控訴她為啥把它一個丟在家。
陳嬌摸了摸小白的腦袋,隨手喂了它早上留下來的骨頭,隻見小白頓時屁顛屁顛的叼著骨頭跑了。
這個吃貨,有了吃的就不顧她了,陳嬌看著留給她的“屁影”,有些無語。
“咿,陳公子回來了,來來來,這是大娘家新下來的秋菠菜,嚐嚐…….”剛洗完手,就聽見門口宛如一陣風一般的吹進了一排話,抬頭就見著李大娘拎著一捆菠菜往院子裏走。
“大娘費心了!我剛下山,您看,這是剛采的一些藥材,這火棘子,你家二虎哥前兩天不是這些日子食欲不好嗎,這個是最好的消食健脾的東西,你就把這果子碾碎了,泡水給他喝就好…….”陳嬌接過大娘遞給的菠菜,放到了石桌上,從藥簍子裏拽出一把火棘子遞給了李大娘,她還記得李大娘前兩天一臉愁悶的和她叨咕,說她家的二兒子最近總是下不了飯菜,這時節地裏的農活又重,這樣怎麼能行。
“哎呦,這個也能吃啊,還是陳公子懂學問啊!我們倒是經常也能碰到這東西,都是叫烏鴉食,沒想到這東西還能治病,感情好,感情好啊!咿,這個是誰呀?陳公子你家來朋友了呀?那大娘不打擾你了啊,要短什麼菜就過來大娘這拿,別客氣啊!”大娘接過了陳嬌遞來的藥材,看著他這有客人,也沒矯情的推,拿過來就轉身兒走了。她心裏透亮,知道這東西拿到了集市上也能賣個好些錢,但要不然怎麼說村子裏的人淳樸,她今兒個接了陳公子的實惠,明兒個定惦記著怎麼還這份情,這眼瞅著就入冬了,看著陳公子這體格也是不耐凍的,自己家打的草多,還有些幹貨,趕明兒讓老大送些過來。
不提大娘心裏的主意,陳嬌給李大娘送到了門口,然後將院子門關了上來,天已經黑得隻剩下朦朦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