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醒來的陳嬌,眼睛都沒有睜開摸索著爬了起來坐在床榻上,不著急動身。她雙腳垂直地麵,雙手合十,深深吸了口清涼的空氣,覺得那氣順著喉嚨將五髒六腑都熨帖了,又將雙手垂直頭頂慢慢地伸了個懶腰,舒展著身軀,再緩緩地將那口濁氣吐了出來,如此反複十幾次,陳嬌的睜開了眼睛,望著窗外火紅的朝陽,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推開了窗戶,清涼的空氣猶如有著身形的精靈將一夜留下的曖昧衝散,秋雨星星點點的落在了她伸出的手腕上,冰涼的觸感倒是讓她更為舒服的感覺到了自我的存在。
而院子裏那抹身影,正在樹下揮舞著一截軟鞭,被晨霧朦朧了身子,獨獨剩下了那劃起武器而將薄霧剪開成了剪影一般的景象,暮雨入畫紙春秋,驀然她腦中浮現了這個詞。
歲月靜好,世事安靜。
輕手輕腳的下了地,連木屐都沒有穿,陳嬌赤著腳踩在了她用木板壘成的地麵上,將筆紙墨放到了靠西邊的炕桌上,隨後跪坐在那兒,攤開了紙張落筆,寥寥幾筆一個挺拔的身影躍然紙上,塗抹開來一片墨,氤氳成霧氣,漸漸隨著畫筆勾勒出了“晨”韻味。
陽光透過霧水,落在了樹梢上,又灑在地上,漸漸那身影清晰了起來,陳嬌也停了手,用了一塊鎮紙壓在了畫上,下了地,穿戴整齊著了木屐邁了出去,剛一推開房門,掀開簾子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
“咿,你煮了什麼,這麼香?”剛剛自己睡的床榻上不似平日裏的冰涼,而泛著暖氣兒,她就知道定是汲七起了火,卻沒想到昨天晚上洗個碗都弄得和二戰一般的“廚房殺手”,竟會下廚。
剛剛陳嬌一動,汲七就聽到了。昨天晚上七夜走之前,送了他一顆修複內力的“玉髓丹”,他一早就起來在那運功,剛剛他正好練習到第三周目尾,差了一息的功夫,見她沒有出來他才繼續在那練功,於是就有了陳嬌見到的那幕。
聽到陳嬌開門的聲音,汲允就收起了鞭子,慢慢地朝著正屋走了過來,剛到門口就聽到陳嬌的問話,聽到這句話,他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原來鍋裏是汲七早上煮的米粥,雖然廚事不行,但是這粥倒是他最拿手的一道食物了,當年為了保命不得不學成的一門“絕學”,這麼多年下來,倒是也能拿出手,前提是不要挑剔他洗的米和時不時破壞了的廚具。
想起昨天晚上和七夜的交易,他倒是有些苦笑,他這下不僅要當保鏢,還要兼煮夫和小廝,這顆“玉髓丹”倒也值錢。
“我沒找到別的東西,煮了點白粥,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他素來不是糾結的人,眼下既然和七夜已經完成了交易,他定然會信守他的諾言,做好自己事情。
將飯菜擺在了陳嬌的麵前,他將碗筷拿了過來,汲七等著陳嬌落了座,他也坐下了。
陳嬌看著濃稠示意的白粥,微微嗅了一口,從飯缽裏盛了一碗。
放到嘴巴裏,嚐了嚐,果然很香。
她讚許的朝著汲七伸了個大拇指,低頭小口的抿著。
“我忘記了,在裏屋裏麵的壇子裏,隔壁的嬸子送了些鹹鴨蛋和鹹菜,想著用它們來下飯最是好不過!我去拿來!”抬頭的時候,她猛然想起了,那天被當做藥輜送給她的鹹菜什麼的,好像被她丟在那裏一直忘記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