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錦清接得快,白玉蘭佩安然無恙,再看婉兒已經嚇得臉色煞白。
這邊,瑩妃冷笑道,“原來皇上身邊有了這樣合心的宮女,難怪皇上都不到臣妾這兒來了。”又有人隨之附和道,“蘭妃真是貼心,難怪得皇上疼愛。”
又有人竊竊私語,“臣妾聽說了,晁親王昨日在禦花園裏似乎瞧上了一個宮女呢。”“竟想左右逢源。好個高心氣的,隻當個王妃怎麼配得起她。”
錦清朝皇帝望去,隻見他眼底如同一潭深墨,黢不見底,麵上卻淡漠得瞧不出情緒。
此時有小太監來報大臣來見,皇帝淡淡道,“出來太久了,回去吧。”
蘭妃宮裏鬧的這一樁,讓錦清一時成為焦點,皇帝並沒有對蘭妃生氣,日日裏還是留在她那,大家摸不清錦清的分量,也不敢對她放肆,隻在言語上輕侮幾句便是。隻有瑩妃,自恃是太後的表親,侯國公夫人的親侄女,素來嬌慣跋扈,那日在福永宮求見皇上,錦清盡職地說皇上在見臣子,瑩妃揚手便給她一個耳光,用力之狠,竟打得她發髻脫落,她咬牙忍著,晚上回去後,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隻怕以後這樣的事還不少了,等著吧。”錦清淡淡道。
穆伶拿了涼毛巾給她敷臉,憂心忡忡道,“臉都腫了起來,明天還不能消腫,隻怕得告假。”
“一點小事便告假,外頭不知又得說我多猖狂,用點粉遮住便算了。”
穆伶在她對麵坐下,歎道,“蘭妃為什麼要這麼做?”
錦清將冷毛巾撤了,索性任一頭青絲散落下來,“眾矢之的,嫉恨蘭妃的人太多了,自然要勻一些給旁人。”
穆伶不由長歎,“你隻是一個侍女,對她們毫無影響,轉嫁到你身上又有什麼意義?”
錦清冷笑一聲,不答反問,“我讓你去打聽那個婉兒的消息,打聽到什麼了?”
“果然不出你所料,婉兒是三年前入宮的,沒有記著任何入宮前的資料,隻說是家人死絕了,才賣身入宮。”
錦清再也不說話,似乎在出神。穆伶道,“會不會是你認錯人,畢竟時隔六七年之久,人有相似也不出奇。”
錦清搖搖頭,“若是我認錯,她那日便不會如此慌張。那日遇到蘭妃時,我便覺她神色有異,想來她當時便對我生疑了,今日近眼看了才能肯定。”
穆伶驚道,“難道蘭妃知道了你是……”
錦清眼裏迸出清冽的光,“她不敢揭發我,她也是死罪之身,當年府裏成年的婢女一律沒入軍妓,隻是不知她是如何逃出來的。她揭發了我,就不怕我拚個魚死網破?她想的是,我同樣也不敢揭穿她,最好互相假裝不知道就是了。”
穆伶不無憂心,“留著她,遲早是個禍害。”宮人們如何輕賤倒不足為懼,怕這個婉兒才是真正的隱患。
錦清想了想道,“你去找華公公,把她從蘭妃宮裏調出來,調到瑩妃宮裏去。”
穆伶答應了一聲,默默地替她把水又換了新的上,一會功夫,不知不覺天已全黑了下來,窗邊樹影襯著墨藍色的夜空,她隻覺錦清秀麗的側臉也像這黑夜掩藏著重重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