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逸山莊內的多數人,還不知道尹玉寒一行人已經出事了。所以,莊內還很平靜,每天正常的過著日子做自己的事情。但事兒總還是有些人知道了,至於知道事情的那些人會做什麼有反應,就不同了。
雖說現在已接近五月時節,但早晚還是有些微涼。因為這種溫差,早晨的草木上就會集結有露水。而露水又可以入藥,行醫之人每每都會收集些露水製藥。當然,雷炎也不例外。
所以這日清晨的藥園之內,雷炎正半貓著腰在院內悠哉的收集著露水,隻見他依次把昨晚事先掛好的竹器內收集的露水倒入一個小陶罐裏。收集露水,這個簡單卻有些枯燥的事情,雷炎卻做的樂此不疲。很快他終於把所有的竹器收集了一遍後,才滿意的把陶罐蓋好,起身走進藥房。
隻見他像收藏寶貝似的把小陶罐放在暗處的架子上,然後退後一步環視的看著架子上十二瓶整齊擺在一起的小陶罐,邪邪的笑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雷炎正想進正屋看看尹玉齊,就看到尹龍淵從隔壁的房間裏急急的走出來,向廚房走去。雷炎抬頭看看天,已是卯時二刻了。往日卯時不到尹龍淵就會起來去廚房忙活了,他每天必是這藥院內起的最早的人,可今日他卻比平時晚了兩刻。雷炎挑了挑眉望了望那瘸著腿卻急急奔走的背影,然後轉頭看了看尹龍淵走出來的那個屋子,便了然了。
之後轉身走進正屋,和往常一樣給尹玉齊診脈施針,一切忙完後沒多久尹龍淵就提著一桶熱水走了進來,隻見他慢慢的把一桶滿滿的熱水分別倒入了兩個水盆裏,然後端著一盆水走到床邊,俯身輕輕的把水放在床邊的矮椅上後,躬著身子低垂著頭對站在床邊的雷炎道:“對不起,下奴起晚了。熱水已為您打好了,請您洗漱吧!下奴這就為主人擦拭。”
雷炎扯了下嘴角,玩味的看著他道:“昨晚我沒拿你試藥啊!怎麼今天就起不來了?!生病了嗎?”
尹龍淵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悔,頭將頭低了低道:“下奴沒有生病。對不起,是下奴貪睡了。下奴知錯了,下回不會了。”
雷炎倚在床邊,邪邪的扯著嘴角,低頭看著卑微的立在身前道歉的人道:“既然今早多睡了,那晚上就晚睡會吧!酉時三刻去藥房等我。”
“是。下奴知道了。”尹龍淵身體僵了一下,但還是恭敬的答道。
雷炎點點頭道:“嗯,既然知錯了,按你們莊中的規矩,就得受到相應的懲罰吧?”說完後,雷炎滿意的看到尹龍淵的身子輕顫了一下,然後在人請罪之前從袖內掏出一個藥瓶對其道:“每隔三個時辰一顆。”
尹龍淵一愣慢慢的抬起頭,看了看雷炎手上的藥瓶又看了看雷炎。然後迅速接過藥瓶。雷炎邪笑著滿意的看著尹龍淵順從的從瓶子裏倒出一顆藥丸,毫不猶豫的咽了下去後道:“嗯,為二哥梳洗吧!其他的事情晚上再說。”
“是。”尹龍淵低低應了一聲,餘光掃到雷炎離去後,把小瓶收到懷中,馬上為尹玉齊仔細的擦拭,全身按摩起來。待終於忙完後,輕輕的為尹玉齊蓋上被子。起身眷戀憂傷地看了眼床上依舊沉睡的人,然後端起木盤。把兩盆髒水折到水桶裏悄聲的退了出去。
尹龍淵轉身就去了廚房煎藥。而雷炎這時卻在尹龍淵早晨出來的那個屋子裏忙碌著。隻見他拿著藥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搭在床上人的手腕上認真的診著脈。雷炎皺著眉聽了半響,才慢慢把手收回。臉色有些沉重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嘴唇淡青的尹七殺。
這人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了。從回來那天還算清醒的說了一些話後就暈了過去,至今也沒醒來過。雷炎輕輕的解開尹七殺的衣服,慢慢的拆開他肩上的繃帶,低頭看著他左肩淤黑猙獰的傷口,深深的歎了口氣。拿起藥箱裏的一瓶藥,慢慢的敷在他的傷口上,直到把整個傷口都覆蓋上了才收起藥瓶。然後拿出新的白布帶為他小心的包紮上。
雷炎給人包紮好了,又收拾好藥箱後,就坐在床邊打量起床上的尹七殺來。他幾近蒼白的臉上,有一雙濃密烏黑的眉,高挺的鼻,薄薄的唇。雷炎看到這,突然笑了笑,不由得回想起兩人剛相見時,尹七殺的樣子來。他還記得那時,尹七殺這雙緊閉的雙眼中盡是冰冷之情,周身還透著一股戾氣。那個樣子的他,很容易讓常人產生一種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