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普通士兵的白羽箭混著林致遠的青羽利箭,糾纏著落在一處空地。林致遠身邊的隨從撿起青、白兩隻箭,速奔呈給林致遠檢閱。林致遠雖仍然一臉沉穩表情,心中卻十分的好奇,究竟是誰能有這樣的好箭法。
接過隨從遞來的箭,林致遠迫不及待的翻過白羽箭查看刻在箭稍的名字。
“方小勇。”林致遠輕念出刻在箭上的名字,忽然心裏有些驚訝,上次寒香向自己打聽的不就是方小勇麼。又聯想起寒香口中所述,射箭技藝高超,難道就是此人,想起這些,林致遠心中更是十分的好奇,掃視著一眾弓箭手,大聲的喊道:“方小勇出列!”
一名身著普通士兵戰服的弓箭手穩步出列走到林致遠馬前躬身行禮,林致遠掃視著眼前的方小勇:身高七尺,劍眉斜飛,眼神執著,鼻挺唇厚,眉宇間一股英氣。林致遠心中隻覺得此人氣質不凡,把手中的白羽箭遞給方小勇道:“這,是你的箭麼?”
方小勇接過林致遠手中的箭,十分沉穩的說道:“回將軍的話,這正是我的箭。”
“哦?”林致遠看著眼前十分沉著,卻沒有半點欣喜或邀功神色的方小勇,倒是愈發的好奇起來,“你即有如此出眾的箭法,為何到今日還是個普通的士兵。”
林致遠略有些疑惑的問道:“難道你是剛入伍的麼?”
方小勇抬眼看了看林致遠,沒有畏懼也沒有驕傲,隻是淡淡的回道:“在下是隨將軍一同出征西北的,我已入伍兩年有餘。”
林致遠聽聞更是驚訝,心中又非常的欣賞起眼前的方小勇來,“像你這樣技藝出眾,又不求升遷,名利都不圖的人倒是甚少見到。”
方小勇原本執著犀利的眼神瞬間有些落寞,不過片刻沉默後又冷靜回道:“隻願為國家效力,名利都是其次。”
林致遠聽得方小勇的話仿似隻是為了敷衍自己,卻又想不透有其他的原因讓這樣一個身懷絕技的士兵甘願平平淡淡的在軍中從軍。但是林致遠心中能肯定的是,眼前的方小勇肯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沉思片刻,林致遠朗聲大笑,方小勇有些疑惑的看著林致遠,一時摸不著頭腦,片刻,林致遠又恢複嚴厲神色,厲聲說道:“今日破格提升方小勇為我軍弓箭隊總將領。希望我的將士們個個都能像他那樣,箭法精準,反應靈敏,他日上了戰場,我的將士們,個個都要是勇士!”
“林將軍威武!”弓箭手們的回答依舊渾厚有力。
雖箭法精準靈敏,此時卻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方小勇好半天沒有領會過來,林致遠身邊的隨從暗暗提示他還不快謝過將軍,方小勇方才躬身受領謝恩。
眾人散去,待到方小勇回到營中,平日裏的戰友紛紛向他表示祝賀,一番禮貌寒暄。方小勇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雖說得到大將軍親自提拔是件極其讓人羨慕的事情,可是方小勇卻未曾上心。落寞的席地而坐,方小勇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那是一枚樹枝丫做成的簡易彈弓,彈弓的手柄處連同枝丫上用柔軟細致的鑲金邊紅色綢緞縫裹著,像是給彈弓穿了一件小紅襖。手柄處用黃色絲線醒目的繡著一個娟秀的“勇”字。彈弓裸露在外麵的部分已經被磨得光亮。
輕輕撫摸著彈弓上精細的刺繡,方小勇不僅紅了眼眶。時光飛速流轉,仿似又回到童年,仿似又看到那個身穿白裙,一身清香,美麗善良的小女孩兒。
記不起那到底是幾歲,隻記得那是在一棵花香四溢的老槐樹下麵。還隻是個七八歲孩童的方小勇跟一群男孩子在玩彈弓,那時,隻是純粹的裹著泥巴彈來彈去的嬉鬧。打打鬧鬧沒注意旁邊還有一群小女孩兒在踢毽子。直到聽見旁邊有小女孩兒在衝著他們一群男孩子大聲喊:“喂~~~你們有誰能幫我們把毽子取下來!”
男孩子們停住玩彈弓,嬉鬧著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方小勇也湊過去看熱鬧。原來是女孩子們的毽子被誰踢到高高的槐樹枝上,卡住掉不下來了,正在著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