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商紂年間,地處灌江口楊家村。
這一日,蒼穹如墨,環蓋四野,一聲急促的低吟飄散在煙水蒙蒙的江麵上。
疾奔在這曠野之上的白衣少女名叫楊伊雪,隻有十七歲,在楊家村除了三眼怪胎楊戩之外便屬她最為出名了,據說她出生之時容貌奇醜無比,令人一目之下惡心作嘔,是以她自幼便以黑紗遮麵,唯露出一雙寒氣森森的眼睛,隻是那對眼眸雙瞳剪水,實叫人難以置信,這麵紗之後竟是一張奇醜無比的容顏。
傍晚時分,夜色初至,楊伊雪原本正在家宅院中修習九天玄女娘娘親傳於她的一套“玄冰奇術”,忽有丫鬟推門而入,告訴她兩天前村長請來的祈雨天師申公豹,突然命手下弟子土行孫與鄧嬋玉將楊戩綁了,並欲施火刑焚其身,以解旱災。
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楊戩是楊伊雪在村子裏唯一的知己好友,關係匪淺,是以聽聞申公豹突然抓了楊戩,楊伊雪心急如焚,取了九天玄女娘娘贈與她的法寶“玄冰劍”,直往村子東頭的山頂刑場奔了去。
那時山頂之上已是人滿為患,除了楊家村,就連方圓幾裏的村鎮百姓也大都聚集在此,圍而觀之,不時便有人高聲呼喊著‘誅殺三眼怪胎’的口號。
近千人將山頂上新建的那座祭壇圍了個水泄不通,祭壇中央,十字木架之上,此刻正捆綁有一名二十來歲的瘦弱少年,雖然遍體鱗傷,狼狽不堪,但其人儀容清俊,卻也稱得上相貌堂堂,隻是與常人不同的是,闕庭多出一眼,擁有三目,詭異之極,此人卻不是楊戩又是誰?
此刻楊戩身旁分別立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矮小,絡腮胡,著一身青色短袍,三十來歲,喚作土行孫,女的隻有二十三四的年紀,明眸皓齒,貌美如花,是土行孫的的師妹鄧嬋玉。
鄧嬋玉抬眼看了看天色,轉身衝祭壇最高處盤膝而坐的一黑袍道人道:“師父,時辰已到,是否立時將這三眼妖孽處死?”
黑袍道人正是申公豹,捋了捋八字須,略做沉吟,沒有答話,稍後點了點頭。
鄧嬋玉會意,衝土行孫道:“師兄,可以開始了,切莫讓這妖孽給逃了。”
土行孫得意道:“這三眼怪胎縱是插上一對翅膀,再生出兩條腿,焉能快過我日行千裏的遁地之術,他今日必死無疑。”隨即衝立在祭壇之下的幾十名黑衣教徒道:“來啊!加柴!”
一縱黑衣教徒領命,紛紛抱上來一捆幹柴,堆放在楊戩周身四麵八方,不留一絲空隙。
楊戩周身冷汗直冒,知道這些人是要燒死自己,竭力掙紮,卻不得解脫,反倒覺得捆綁著自己的那條繩子越來越緊,便似已長在了臂上皮肉之中,痛入骨髓。
土行孫見狀大笑,麵有得色道:“你這三眼怪胎別白費力氣了,你土行孫爺爺的‘捆仙繩’捆過不知多少神魔妖邪,從未有誰能夠得以逃脫,更別說你這個三眼膿包了。”
鄧嬋玉道:“師兄,少跟他廢話了,點火吧!”
土行孫忙討好道:“師妹莫慌,師兄這便將三眼怪胎燒死,省得你見了惡心!”說完接過一名黑衣教徒手中的火把,在近千村民“燒死三眼怪胎”的呐喊聲中,衝楊戩身前的柴堆上擲了過去,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眾村民紛紛大喜,申公豹也似鬆了一口氣,唯獨楊戩萬念俱灰,瞠目結舌。
眼見火把便要落在幹柴之上,燃起熊熊烈焰將楊戩燒死,忽聽“哢哢”幾響,卻是那根火把生生在半空之中凝結成冰,成了冰棍,隨後落在幹柴之上,嘩嘩碎落了一地。
土行孫與鄧嬋玉大驚,雙雙變了臉色,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申公豹,卻見他翹起嘴角,帶了幾分笑意,冷嘲熱諷道:“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賣弄,還不現出身來?”
忽聽“刷”的一聲響動,白衣飄飄之間,卻是蒙麵少女楊伊雪縱身上了祭壇,姿勢要多瀟灑有多瀟灑。
申公豹將她打量一番,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玄冰劍”上,發出“咦”的一聲驚疑,隨即道:“小丫頭,九天玄女是你什麼人?”
楊伊雪不卑不亢道:“算你還有點見識,居然能夠識得我手中‘玄冰劍’,不妨實話告訴你,我正是九天玄女娘娘座下第二十四名弟子楊伊雪。”
土行孫喝道:“管你是誰,膽敢與我師父為敵,必要叫你不得好死!”說罷便要上前相鬥。
鄧嬋玉心細,知道九天玄女娘娘法力高深,且與西王母關係匪淺,絕不是省油的燈,急忙拉住土行孫,低聲斥道:“不要魯莽,先看看師父怎麼說!”
土行孫雖是鄧嬋玉的師兄,早年習藝之時便對她一見傾心,不敢逆她心意,當下老老實實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