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一段日子蕭翎都沒有出現,這段時間具體有多久,朱鹮也說不清楚。
至於他去幹嗎了,朱鹮更不清楚。
他隻是安靜的上班,下班,生活和之前一樣,平靜得令人發指,好像那出雙入對的幾個月壓根隻是個幻象似的。
回到家後他會瘋狂的反複拆洗那些被套,枕套,床單——即使是前一天剛洗過的也不行,夏天易出汗,這些東西都浸滿了那個人的味道,他受不了。
雖然那天就已經把那個人的私人物品全部打了包,但總覺得不夠。好像還有什麼,殘留在看不見的角落,或許是偶爾閃過的模糊影像,或許是一絲殘存的味道。
還有更多的,藏在他的記憶和身體裏。
一時擇不幹淨。
他沒經曆過失戀,那些電視或小說中有關失戀的痛苦橋段他不曾感同身受過。
但是這一回,好像是了。
把生活安排得再忙碌也無法抑製那種咬牙切齒的恨,和咬牙切齒的想念。
——那個混蛋。
原來他就是蕭大膽啊……肚子裏裝著講不完的恐怖故事,惡趣味的把他和他的生活放到網上直播,還出了書……這麼膽大妄為,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曾經看過的署名為蕭大膽的文字在朱鹮眼前一一掠過,那些犀利的,尖銳的,諷刺的,引人漸入佳境的詞句……原來都是他寫的。
除了他,還有誰能把恐怖故事講得跟情話一樣?反之亦然。
那個把友情變成愛情,再一手推翻,變成一出鬧劇的家夥,那個喜歡在鬼屋表白的男人。
怎麼就招惹上了他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在黑暗之旅門口打定主意想嚇唬這個人?還是冷著臉把他手裏的水瓶扔掉?
也許……是從毫不在意的告訴他,自己準備侵他的權開始的吧。
可是他還幫他……
真是有意思,朱鹮苦笑著搖搖頭。
被男人騙一點都不光彩,隻能怪自己傻,什麼謊話都信,哪有人不用上班就有吃有喝還有小汽車開的呢?
忘了吧。
不忘了還能咋樣?難道像個女人那樣和他吵吵鬧鬧?
他也不打算聽那個所謂的“解釋”,有什麼用呢。
反正……忘了就是了。
當作一次經曆,就像每次被迫聽那些嚇人的鬼故事一樣。
隻是這一次不能再無拘無束的暴露著自己的惶恐,脆弱和驚惶了,因為沒有人會在打雷的夜晚捂住他的耳朵了。
一下空出大把時間和空間的夜晚,竟不知該用來做什麼。
洗衣機嗡嗡運行著,不時發出衣物攪拌的碰撞聲;電視播著晚間新聞;空調的溫度調到很低——其實下過幾場雨後的天氣並沒有悶熱到非要開空調不可的地步,更何況是夜晚,覺得不舒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於是隻得再把窗戶打開,讓那點似是而非的夜風衝淡整整一室的不自然冷空氣。
他不過想讓屋裏熱鬧起來罷了。
…………………………………………………………
“哎你聽說了沒有?這算不算變相出櫃啊?聽說寫得都是真事~~啊好浪漫~~~”
朱鹮剛打發掉一組客人回到休息室就聽到小麗嬌滴滴的在和小伍感慨著什麼。
小伍鄙夷的瞪她一眼:“你懂什麼,那明顯是炒作好不好?”
“炒作?要是有個男人這麼對我,我寧願是炒作!”
小伍臉一虎,正要反唇相譏,瞥見朱鹮不善的臉色,趕緊閉上嘴。
果然,朱鹮指指監控器,又指指他們倆。
“是是是~~小伍快換衣服去!開工嘍!”
正在拌嘴的小情侶立馬衝進準備室。
最近頭兒心情不好,顯而易見。
待他們進洞後,老羅捧著茶缸從裏間出來。
“哎,小鹮,最近怎麼沒見你那朋友……”看見朱鹮赫然沉下來的眉頭,趕緊轉移了話題,“咳咳,今天真忙啊……”
“恩。”朱鹮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拿起桌上的報紙慢慢翻起來。
關於朱鹮微妙的反常情緒,鬼屋三人組單獨做過討論。
結論很一致,那就是——頭兒長痔瘡了!
原因顯而易見嘛,朱鹮臉色最難看的那天,是有點瘸著進來的,工作時也不大跑動,連坐下的動作都是緩緩的;還有,前些天他們議論征兵入伍的細節時,說到軍醫檢查新兵有沒有內痔的方式是把手指伸進去……那個時候,頭兒的臉色白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