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分兩國,安素和淮遠。
安素國土寬廣,軍力充盈。淮遠地處福地,物資富饒。兩國百年來戰爭不斷,卻因各自有優劣,從而互相牽製,誰都無法被對方取代。
直到一年前的兩國交戰,安素派出一員大將,縷縷迫近淮遠腹地,最終將其逼降,不得不支付出大量稀有物產,並遣送一名本國皇子到安素為質,以保兩國和平共處。
而這次征戰中,安素大將蘇汶雖凱旋而歸卻也身負重傷,再加之本身患有隱疾,回國不久便離世。安素全國上下曾一月不行紅喜事,以表示對這位忠烈之士的悼念。而蘇汶的府邸,安素央城蘇家,也因此成為名門望族之首。
安素盛行男武女文之風,蘇家之所以名貫整國,除了威名遠揚的蘇汶之外,最值得一提的當屬蘇家的“女風”。
蘇家乃女文之家,從蘇家出的女子,必通琴、擅棋、能書、可畫,多半嫁與王孫貴胄,最鼎盛時期曾出過兩位貴妃。而到了這一輩,百姓最樂談的當屬蘇家的三小姐。
相傳,蘇三小姐一歲識字、兩歲作詩、四歲便撫琴譜曲,才情瀲灩,乃女文曲轉世。而更被人們所樂道的是,這個蘇三小姐竟是武將蘇汶的女兒,一時間最是風光無限。
當然,這一切止於蘇汶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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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我喂你喝藥,林媽說了,隻要你按時服藥,這病定會好的!”
蘇妁將床上的人輕輕扶起,把枕頭立起墊在她背後,然後拿著勺子開始仔細攪勻碗裏的湯藥。
“小心燙!”
蘇妁吹了吹勺子裏的藥汁,小心地遞過去。
夏毓媛抿了抿嘴,用力將湯藥咽下,可由於藥味著實苦澀,還是受不住被嗆了一口。濃黑的汁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蘇妁趕忙伸手擦拭。
“妁兒,還是娘自己來吧!”夏毓媛握住蘇妁的小手,滿眼寵溺。
“娘親,你就好生躺著,我呀,就喜歡喂你喝藥!”蘇妁調皮地眨了眨眼,惹得夏毓媛心中一暖,差點就掉淚,她趕忙掩住半邊臉假裝咳嗽。
“娘親,慢點!”蘇妁說著便伸手拍向夏毓媛的背。
“娘沒事,沒事……”夏毓媛理了理蘇妁額前的秀發,眼光閃爍不定:“妁兒,那邊的人沒欺負你吧?”
“當然沒有,娘別擔心!”蘇妁立刻笑著回答,那笑容綻放地仿佛沒有一次破綻。
知女莫若母,夏毓媛又怎會看不出女兒那笑容後麵的隱忍?
一年半前,蘇汶的死給了夏毓媛沉痛的打擊,曾許諾執手白頭的愛人就這麼去了,一夕之間,她仿若生無可戀就想跟著一起走了,可是始終放不下蘇妁,遂整日心神恍惚,終究一病不起。
從此,蘇家上到當家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下到夥房的仆人,都明裏暗裏對她們母女羞辱責罵。直到半年前,以夏毓媛病重需要安靜調養為由,她們被“請”出蘇家主宅,住到了臨巷的別院,耳根才總算清靜了。
可這也意味著,她的蘇家兒媳、蘇妁的蘇家三小姐,徹底沒了地位。日子隨即也變得格外困苦起來。
|“自從你爹去世以後,我便一病不起。本來娘的出身就不被蘇家所容,要不是你爹當年以死相逼,我也邁不進那個門……”一時間,夏毓媛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蘇汶一劍逼喉的場景,那情那愛,讓她何其有幸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