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很快就知道了夏毓媛去世的消息,才剛剛過了晌午,陳婆子便帶著一隊人馬來到了別院。
“抬進來!”
隻見一個棗紅色的的棺木被四個蘇家的下人抬進了院子,木料一看就知是選自名貴的楠木,做工很是精細。
蘇妁不由地心下一怔,不知這蘇家又要來搞什麼鬼?
“陳媽媽所來為何事?”蘇妁冷冷開口,聲音裏沒有半點情緒。早就哭得幹澀的雙眸被陽光照著,有些血紅的駭人。
陳婆子看著眼前之人才一夜時間就仿佛失去了所有風華,衣裳盡是泥,頭發也淩亂不堪,孱弱的身子斜靠在門邊,隻是這一身狼狽卻絲毫沒有掩蓋住那雙充血的戾眸,仿佛全身都透著寒氣。
老道奸猾的陳婆子不由地生出一陣懼意,她趕忙咳嗽了一聲將這不好的情緒驅走,聲音依舊冰冷:“老奴奉命來將二太太的屍體帶回蘇府妥善安置,擇日出殯!”
“陳媽媽說的話,本小姐聽不明白!”蘇妁不疾不徐地說著,先前靠在門邊的身子直了起來,將屋門瞬間擋地嚴嚴實實。
想要把她娘親弄走,除非將她也變成屍體踏過去!
“三姑娘一向冰雪聰明,還需老奴多費口舌嗎?”陳婆子邊說,邊往前邁了一步。“二太太是蘇家的媳婦,如今香消玉殞,蘇家理應將她風光大葬!三姑娘難道還要攔著不成?”
“母親生病的時候你們在哪?如今她去世了,你們卻來假裝好人!”蘇妁怒火中燒,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要是能像父親那般身懷武功,她早就將這些個惡人通通打出去了!
“三姑娘這話可說的不中聽!老祖宗可是明明白白交代老奴帶大夫來給二太太瞧病的,她走得快,怪得了誰?”
“你!”蘇妁的麵色此時已經極為難看,本就煞白的顏色更因強忍的慍怒而陰沉萬分,火氣久久忍耐,差點攻了心口。
“三姑娘還是不要拖延時間了,免得二太太的屍體腐爛掉!不如早早地抬回蘇家,還能風光安葬!”陳婆子句句緊逼,字字都戳在蘇妁的痛處,幾句話下來,蘇妁覺得整個心肺都要炸裂了。
“母親的家在這裏,母親的親人也隻有我,風光安葬她的事,還不需要你們操心!”
蘇妁又何嚐猜不出蘇老太婆懷的心思?她重麵子,所以才來要娘親的屍體,什麼風光大葬,隻不過是想在世人麵前硬要拉上一塊遮羞布而已!真當她蘇妁如此可欺嗎?
“三姑娘還是好好想清楚!”陳婆子見蘇妁一直把著門毫不退讓,語氣更陰冷了幾分,“夏毓媛活著是蘇家的人,死了也必須要死在蘇家!你們還不進去!”陳婆子朝著身後揮了揮手,幾個抬棺材的下人立刻就看向擋著屋門的蘇妁,作勢就要衝進去。
“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一直在後院的瓊妍大吼一聲,飛快地衝了出來,朝著陳婆子揮手打去,“我今天就給我們太太小姐討個公道!”
“死丫頭打人了!你們一個個傻站著作甚,還不給我抓起來!”被扯住頭發的陳婆子立刻就急紅了眼,一麵掙紮著從瓊妍手裏拽回自己的頭發,一麵疼得哇哇怪叫。
她在蘇家作威作福慣了,何曾受過這種毆打,整個麵目已經完全猙獰,唾沫橫飛,可憐了瓊妍那白嫩的臉,被她噴地濕膩膩的。
“你個賤蹄子,看我不撕爛你!”
瓊妍仗著年輕力氣大,把陳婆子打的甚為狼狽。可後麵的幾個下人見著陳婆子吃了虧,全都過來幫忙,幾下就把瓊妍控製住,陳婆子陰笑一聲,伸出手就朝著瓊妍扇去!
“夠了!陳竹,你一口一個死丫頭、一口一個賤蹄子,這些難道都是老太婆教你的?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蘇妁幾步奔上前來,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就在陳婆子臉色大變以為蘇妁要攻擊她時,蘇妁突然將匕首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小姐你做什麼!”瓊妍嚇得差點坐到地上。
蘇妁慢慢地將眾人的表情收於眼底,不由地笑了起來:“生前回不了府,死後才能踏進那個門,既然如此,你們就將我的屍體一起帶回去吧!”
陳婆子沒想到蘇妁會來這麼一招,當下也傻了眼,要是真將蘇妁逼死,無法跟老夫人交代,恐怕她也要一起陪葬了!
蘇妁冷冷地看著眼前每個人,感覺著匕首滑進肉裏的疼痛,心想,也許就這麼死了,就解脫了,也是好的!
“蘇妁,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