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澤極少去公園。在他的思維裏,公園是一個曖昧的地方。
那天,他的老同學從外地來。吃了晚飯後,老同學提議到公園走走,他再不樂意,也不好拂人家的麵子,畢竟同學之間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麵了。
他就和老同學就去了。此時,正是黃昏,遊人不算很多。突然,在若明若暗的燈光下,吳澤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和一個小夥子依偎著,顯得十分親密。開始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仔細看看,沒錯,果然是羅豔。
平時聽說小兩口的感情不錯啊,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羅豔是吳澤最鐵的哥們杜彬的老婆。
吳澤和杜彬打從穿開襠褲時就在一起了,從讀小學,上初中,上大學都在一起。說兩人是情同手足一點也不過分。
吳澤立即撥打了杜彬的手機。電話通了,吳澤問,你在哪兒啊,杜彬說我出差在外麵呢。杜彬問什麼事啊。不知為什麼,吳澤突然猶豫了,說沒什麼事,哥倆有一陣沒喝酒了,想你呢。杜彬說,等我回來請你。
送走老同學後回到家,吳澤的心緒一時難以平靜。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哥們杜彬呢?他前思後想了大半夜,最終決定還是把這件事告訴杜彬。吳澤認為,既然是哥們,就應該無話不說,肝膽相照,如果這樣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朋友,自己就不夠哥們了。再說,羅豔已經有了越軌行為,杜彬卻毫無所知,長此以往,後果將不堪設想,一個好好的家就此毀了也說不定……說了,兩口子好好談一談,或許事情就會得到解決的。
於是,吳澤再次要通了杜彬的電話,把自己的所見和所想如實地告訴了他。
吳澤雖然看不見杜彬的表情,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的他的憤怒和震驚。
過了兩天,吳澤下班剛回到家,妻子對他說,你看你幹的好事,知道嗎,杜彬兩口子吵得不可開交了,還可能要鬧離婚呢!
你這是什麼話,好像還是我錯了?
杜彬聽了你的話後,問了羅豔。羅豔說根本沒那回事,說你肯定看錯了,還說你存心汙辱她的清白。
我是那樣的人嗎?那麼多年了,杜彬還不了解我?
這之後,杜彬經常借酒澆愁。並且常常拉上吳澤,每喝必醉。有一次,杜彬有些醉了,拉著吳澤的手說,感謝你,兄弟,你是我最好的哥們,要不是你,我頭上的綠帽子不知要戴到什麼時候呢。
吳澤就勸慰著杜彬說,我看羅豔也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你應該跟他談談,好好過日子吧。這樣也不是個事!杜彬又灌了一大口酒,我永遠不會原諒她,我這輩子的幸福被她毀了,我不會再有幸福了……看著杜彬痛苦的樣子,吳澤心裏也很難受,但他知道再勸也是枉然,隻好任杜彬以淚洗麵。唉!
恰在這時,吳澤被單位抽派去外地學習去了。學習結束回來,半年的時間已經過去。
一天,吳澤又接到杜彬約他喝酒的電話。吳澤在心裏想,這麼長時間了,兩口子應該和好了吧。
吳澤如約來到酒吧,兩個人默默地喝著酒。正當吳澤想開口的時候,杜彬說話了,吳澤,我想問你一個事,如果是哥們你就要跟我說真話。羅豔和那個小夥子在公園裏……的事,你是親眼看到的還是聽別人說的?
吳澤沒想到杜彬會這樣問,十分意外地說,當然是我親眼看見的,你怎麼……杜彬慢慢地點燃了一支煙,若有所思地說,我當然不懷疑你,隻是我有點困惑不解,那麼長時間來,我一直在觀察羅豔,她都是規規矩矩,挺賢惠的,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所以我想……
這晚上的酒吳澤感覺喝不出啥滋味。告別了杜彬回來,吳澤想了很多。自己當初是出於對朋友的忠誠才把羅豔的事告訴杜彬的,但也正是自己的一句話,卻給朋友夫妻間帶來不盡的痛苦。這與他善意的動機背道而馳了。自己完全可以裝著沒看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如今這年代,誰對誰會有多少真誠呢,包括夫妻間也是如此。
又一天晚上,吳澤特意約了杜彬。喝了一會兒酒,吳澤說,杜彬,我對不起你,你懷疑對了,羅豔和那個小夥子在公園裏的事,其實我是聽別人說的,並沒有親眼看見……杜彬聽了,瞪著牛卵似的眼睛,一把抓住吳澤的衣領,一字一頓地說,你說的是真話假話?吳澤裝著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這是真的。其實,當時我也不相信,羅豔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誰不了解她呀,她不會是那樣的人……但是為了讓你提高警惕,以防萬一,所以我就……誰叫咱是鐵哥兒們呢……
吳澤的話未說完,臉上就挨了杜彬重重一拳,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然後,吳澤就聽到了杜彬咬牙切齒的咆哮,你這個狗雜種,害得老子好苦哇,我沒你這個哥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