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母親會麻利地 走過一條小路,挑回一擔擔水 麻利地澆灌菜園,打掃院落 那時侯,我總認為 黎明是母親挑回來的 照在我家窗欞的陽光也是母親挑回來的 我曾發誓,長大後要給母親挑一輩子水 然而母親快七十了,還沒有卸下肩上的擔子 那條彎曲的小路,如同彎曲的鄉間時光 母親挺直的身姿 是如此情願地跟著一直彎下去 這讓我倍感自責。偶爾回家 凝望小路,感覺母親一生的青春、疲倦、喜悲 就像每每從水桶裏顛簸出去的水滴一樣 濕漉漉,灑落一地 看著看著,這水滴就被風吹幹了 看著看著,我的眼睛就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