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川麥子以金黃,作為回報時 我才敢讓輕舒的詞句,跟在晚風後麵 掀動那些壓得很低的帽簷 在此之前,我寫下一首首讚美詩 卻怕它被接踵而至的 霜凍、幹旱、蟲害、冰雹所毀 沒有獻給鄉親們 怕它成為一種嘲弄和反諷 我還從鄉親們的身影裏提煉出 絲絲縷縷的顫栗、苦痛,皆入詩 皆明目,醒世,卻怕它 像一麵鏡子,在他們偶爾抬頭的瞬間 太過傷感。故而棄之 隻有麥捆兒喘著氣走進了場院 我才敢站在場邊,大聲朗讀起來 才敢將它發表在空出了版麵的田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