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傷心事便食不知味了。他吃得慢條斯理,據說從人的吃相可以看出人的本質。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本質也太好了些。長得好,氣質好,家教應該也很好,這從他的言行舉止可以看出來。家勢好像也很好,先不說他看起來不錯的衣服,他舉手投足間就已經透露出貴氣。我怎麼研究起他來了,我該研究的是自己的處境。
不知他何時也放了筷子,平靜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發話。
“我叫肖陌,你叫什麼?”
“韓錦逸。”
“很高興認識你。”這是真心話,“你……沒有話要問我麼?”好吧,其實是我不知說什麼,或者不知如何說。
“肖姑娘認為我該問些什麼?”這人是狐狸科的吧。
“問我今晚住哪裏明天去哪裏呀?”你問我就答。
他又笑了,無奈地搖頭,可是他沒問。他是知道我的圖謀的,我肯定。
有求於人的是我,不得不低頭的也應該是我。
“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救人救到底,你不能半途而廢。”我承認我強詞奪理了,其實可以裝可憐博取他的同情心,但是我不想那樣做,不想低眉順目,不想他可憐我。就算是死皮賴臉死纏爛打,我也要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我可以給你一些銀兩……”
“你把我當乞丐嗎?”我憤怒地說。
“姑娘誤會了。”他啞巴吃黃連。
“你可以請我吃東西,可以幫我開個房間(你太開放了。某女揮舞蒼蠅拍中)。可以買東西送我,但是不能給我錢,除非我跟你借。”某人的歪理邪說已經爐火純青。
“為何?”說著又露出笑臉。
“你請我的我以後可以回請你,你送我的我以後也可以回贈於你,你借我的我以後可以還給你,可是你施舍我的我估計沒機會施舍給你。我是不食嗟來之食的,我有我的尊嚴,你不能踐踏,那很不道德。”我一本正經的說。
他無語凝咽,隨之笑出了聲。
然後他叫小二開兩間房,我好希望小二說隻有一間,原來我真的挺開放。可惜小二說:“好嘞!”太不可愛了。
小二把我們領到房間。我叫小二弄點熱水給我洗澡,呃,在這叫沐浴。
韓錦逸抬腳要回他的房,我忙扯住他的衣袖,他疑惑的回望我。
“那個……”我深吸一口氣接著說,“你不覺得我這一身衣服很奇怪麼?”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從上到下掃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縮了縮露在外麵的腳趾頭,因為好像在古代不能隨便露腳的,想不到我入鄉隨俗到挺快。
“你是想讓我送一套衣服給你吧?”他一幅任我宰割的模樣。
我重重地點頭,說:“我們越來越有默契了。”
他一臉黑線,無奈地吩咐小二去幫我買衣服。
我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沒說。
“韓錦逸。”似乎指名道姓不好,可我必須這樣做。
“嗯?”他臉上寫著有何貴幹。
看他的反映應該是真名了。
“為了還你的債和你的人情,我決定從此以後跟著你,直到還清為止。”他張口欲言,我趕緊打斷,“我知道你不貪圖回報,但是我必須回報,要不然我會食不知味寢食難安。”
“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
他之所以沒繼續說,是因為我用了眼淚攻勢。想當年,是的,當年,不知幾千年後的我的高中時代。那時無論跟同學爭什麼比什麼,我隻要說我哭給你看,她們就會立刻妥協,因為我說到做到。對同性都能成功,對異性應該更加有效吧,果不其然。
“你是嫌棄我嗎?你怕我拖累你是嗎?還是你覺得我這人一無是處?覺得我跟著你讓你丟臉?”我強忍淚水並且十分傷心地說,當然,有演戲的嫌疑。
他手足無措,歎氣,無奈地說:“好吧。”
我心裏樂開了花,但是還不能表現出來。
“你是不是唬我的?你會不會偷偷跑掉?你不願意的話就直說,我討厭被欺騙。”剛才人家要說的,也不知是誰打斷不讓人說。
“我不騙你。”他撫著額角說。好吧,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適可而止。
“要是你騙我我就把你的名字貼滿整條街,前麵再加‘大騙子’三個字。”說著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進房間,把門關上時奉送一個燦爛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