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高漲的氣勢讓我心虛,“事實上,他的計謀很高明,我們自知理虧……”
“他們使了什麼計?”有人好奇問道。
我歎氣,情緒很低落的樣子,說:“他派人在我們布莊下了大訂單,然後在我們運貨途中設下陷阱,阻礙我們的行程,導致今天不能及時交貨。”
我聽到人群裏有“卑鄙無恥,陰險狡詐,小人行徑,齷齪至極……”之類的成語不斷冒出,聽得我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我說了謊話,雖然大致上是真的,但還是免不了心虛。
“事到如今,我們已無良計可施。我的恩人是正直的人,這次的事他想就這樣認了,隻希望那壞蛋從此收手。可是我知道,這件事給恩人帶來的不隻是金錢上的損失,不清楚內情的人還會認為我們布莊不守信用,到期不交貨。還有那惡少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因此,我才厚著臉皮把自己的事說出來。”
眾人搖頭歎息,同情我們,唾棄“惡少”。
我看時機成熟,於是堅定的說:“現在,我隻有一條路可走,不過我先聲明,待會我的所作所為皆是我個人的因素,榮錦布莊沒人之情,大家有什麼想法都衝我來吧,我不想再連累恩人,我所做的,也是希望能解決這次危機。”
說完我向大家鞠了一個躬,然後直起身板,大義凜然的樣子。
秦進南他們一直愣愣地看著我,聽著我這些不著邊際又有點邊際的話,聽到後麵就有點疑惑又有點心驚了。
秦進南走到我身邊,剛想開口,張掌櫃的一聲“來了”把他的注意力轉向人群。
故事裏的反派出場了。我暗自慶幸,再不來我這獨角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一群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撥開人群向我們走來,一副誌在必得的神情。我數了一下,一共有六個人,走在最前那個可能我個頭兒,長得也最俊秀,白白淨淨的,像個書生,換個詞就是斯文敗類。難道他就卓勳?
“我們是來取貨的。”走在最前麵的男人看著我身邊的秦進南說。然後轉頭看我,似笑非笑的,我怒目相向。就是這些人,打破我的安生日子,快樂心情。
在我眼睛噴火前,張掌櫃走了過來,對那人說:“周老板……”
“單子拿來。”我打斷張掌櫃的話,把手伸到那姓周的麵前,語氣很不客氣,態度很不友善。
那姓周的嘴角翹了翹,接過他的跟班遞來的一疊紙,爾後放在我手上。
我一張一張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看完之後抬起頭,自信的笑。我始終認為,跟人鬥,首先氣勢不能輸。
姓周的也笑,笑得很從容,很好,很有挑戰性。
“貨在洛城,你去取吧。”從江南運貨回來要經過洛城,離邢陽城有一天的路程。本來運貨一來一回最少要五天,下定單時並未想到會有訂單多,貨不足的狀況,所以沒想到要去訂貨。往常訂貨都是駕著馬車去的,這次是騎快馬去,然後再從那邊用馬車把貨運回來,這樣一來就節省了一天時間,但還是慢了一天,要是他們現在去洛城,貨也剛好運到洛城。當然,我知道他們不會去的。
姓周的聽到我的話笑了,那笑充滿嘲諷意味,“我在這裏訂的貨,你讓我去洛城取?”
眾人竊竊私語,所幸的是沒有鄙視。
姓周的跟班竊竊私語的同時還竊笑,仿佛我的話是瘋言瘋語。
我仍自信的笑著,揚了揚手裏的訂單,說:“這裏可沒寫在哪裏取貨。”
姓周的目瞪口呆了一下,然後苦笑,“這還用寫嗎?在哪裏訂的貨就在哪裏取,這是理所當然的。”
“我隻知道我交貨你取貨再把餘錢結了,我們的交易就完成了。現在我交,但是你不去取,那就等你什麼時候想取再取吧,我們是無所謂的。”我看到秦進南垂著頭,一隻手揉著太陽穴,手掌卻是張開的,像要遮什麼似的。(他遮的是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