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這首詩代表裏我當時的心情。
但是真的走進公安局,我怕了,他們也怕了,沒人進過公安局,一個警察甚至恐嚇我們說:不說就銬住你們,讓你們蹲號子。
很快,每個家長的電話都打通了,家長陸續走進警察局,當我母親走進警察局的那一刻,我差點沒哭出來,這的是這樣,我還記得上一次在街道上母親保護我的場景,我卻這麼不爭氣,又惹事,很快,各班的班主任也來了,而我們班的班主任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我們班不要你了,你走吧。
校長並沒有打算開除我們,但是看到這場景他說他也沒辦法,隻能好好求求老師。
就在我準備開口的一瞬間,李世明突然跪在裏我的班主任麵前,我的心嗵的一下,被震撼了,李世明帶著哭腔說:“老師,我求求你了,別不要馬奇。”
那一刻,我徹底認定了李世明這個人,之前的偏見,看不慣所有的一切,全都不見了,兄弟真正的情義,一種超越年齡的責任感,他知道我會被班主任拒之門外是自己引起的,所以要承擔。
那一刻,李世明是我真正的兄弟,一輩子的兄弟,認定了,摘掉今天我還清晰記得那一幕,兄弟情也就如此,為他打架,為他挨刀,我值得。
但是對我來說這一跪太沉重了,最殘忍的是班主任看了一眼李世明說:“不用跪我,沒用。”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人,下跪的那一刻沒有電視裏的伴奏,難道就感動不了他嗎!我隻能說她不是人,我的班主任不是人,沒有人的情義不配叫人。
我告訴李世明說:“我就是不念也不給她下跪。”
班主任聽完我的話走出警察局,完全把我們忽視了,我母親抹著不多的眼淚說:“兒子好樣的,就是不念也不能給她下跪。”
人活的要有尊嚴,這是我父親在無時無刻的教育我的一個道理,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還是懂。男兒膝下有黃金,絕不輕易下跪,況且沒必要給這樣的一個賤人下跪。
所有人進了辦公室,包括那些家長,副校長隻問了我們一個問題,我永遠記得,並且記得很清楚,我想這在我初中的生涯裏,是最重要的一課,即使學了三年的知識也沒有那一課重要,那一刻隻有一個字隻有一句話,那個字是孝。
那句話是:“你們誰知道自己父母的生日。”
那一刻,所有人都閉上了嘴,低下了頭,沒錯一個個學古惑仔血黑社會,講義氣,替兄弟出氣,如果問古惑仔坑頂都知道,,可是父母的生日卻每一個人知道,那一刻,我沒在意,甚至沒有認真去想,但是多少年後,我卻銘記於心,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
我記得,我當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開戶口本,查看父母的生日,突然發現原來父母也有生日,隻看了一次從此再沒忘記過,每年父母過生日的時候或是打電話,或是發短信,每次我都記得很清,但是每當想起他們的生日時,我就會想起曾經副校長的那堂課,那個字,那句話。我將受益終生。
學校給我們每個人安排了一個處分,而我由於之前翻過幾次錯,被定為留校察看,簽了不平等條約,再打架,自動退學。
回到家之後,母親並沒有責怪我,反倒是擔心我,生怕我收到一點傷害,在外地工作的父親對我一頓雷霆大怒,將我罵的一文不值,甚至要離家出走,注意是一個父親離家出走。
可是他從沒問過,我為什麼大家,為什麼要這樣,當我第一次被人欺負的時候,我清楚記得他的言辭,為什麼別人不被欺負,父親其實從未了解過他自己的兒子。他不知道自己兒子為什麼會打架,我如果不是被欺負,我會選擇走這條路嗎?
當初進入鎮中我就沒準備混,如果當時就混憑借我村裏表哥,及小寶,等等早就混出去了,何必等到今天。
那時候我恨父親,父親更瞧不起我,他說過一句話:“你八輩子,也出息不了。”
多少年以後,我上了大學以後,我清楚記得,母親跟我說父親誇我著。父親才發現我這個小混混有出息了,小時候總拿同班的小黨和我比較,人家學習好,現在上一本,而我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專科,父親還拿他比較,似乎他永遠不滿足,責問為什麼別人上的是本科,我卻上專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