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之前一直狀態低迷,不聞不言的葉公。突然之間,內心深處,仿佛迸發出什麼。其渾濁之老眼,從細眯到睜大,再到閃爍出已經數十年間未曾得見的巨色光彩。蹣跚向前兩步,整個軀幹如同丟掉魂魄一般,朗朗蹌蹌一步三停,艱難來到胖子身邊,呼吸急速,血液倒湧,在眾人不可思議無法想象的目光之下,一把朝其比之看似還要年輕數十歲的商賈,跪下連連磕頭,語無倫次,但滿臉恭敬無比。“不孝徒孫葉汶,拜見天道祖師。”目睹此番眾人根本就沒有想過之怪狀,見此一把年紀之人朝著一個不知身處何地而來的古怪胖子磕頭行禮,而且還磕得那麼恭敬,那麼激動萬分,眼淚鼻涕更是直接橫流,雲纖等人,不由全部為之傻楞了眼。“撲……”公孫龜龜一口鹽水直接噴吐出來,忍不住捧腹大笑道:“葉老頭,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你都一把年紀了,去哪裏來個什麼天道祖師啊?天........什麼!天…….天道祖師。”一直恥笑連連,癲語打罵的公孫老頭,當之談到此個名字之際,舌頭之中,仿佛像是深深打了個結,整個人,驟然之間,如同觸電一般,完全變得僵立不動。其艱難轉頭,繼續看向那依然麵帶笑容,大腹便便的胖子商賈。眼角開始抽搐,冷汗開始凝流。那一刻,不僅老頭公孫龜龜像想到什麼,劍島其餘一幹人等,仿佛也像感受到什麼,氣氛突然之間,冰冷至零度開外。“天.........天道祖師.........劍神,曹天道?”那一刻,公孫龜龜是有多麼希望,自己能雙腳一蹬,就此暈倒在地。“蒼天,你為何要如此對我?今晚給自己的刺激,難道還不夠多不夠深嗎?”公孫龜龜心中悲涼呐喊道。劍神。兩個似以為常的簡單字眼,卻能讓整個神州,都為之震動三分。況且,如今站在眾人跟前的,並非普通一般劍神,乃神州內,千年來,公認最為強大,最真正名符其實的劍中之神------曹天道。那本已是消失六十年之久而不見的他,重新臨回劍島世家之間,讓人是以何等的驚嚇動容。商賈依然保持麵無改變,對於眾人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情,其以早在預料當中。其首先看向葉公,對之回答說道:“小葉子,也難為你了,想不到事過六十年,你卻依然還能夠記起我這個糟老頭子。不必多禮,你起來吧。”說完,其淩空虛手一扶,頓時離之十數米開外的葉公,便在其氣勁的控托之下,立身而起。眼見對方已證實自己所想,葉公不由從震驚轉化為歡喜之色。其向前兩步,正想話語大開。誰知,商賈卻把手一揮,製止住了其要說之話語。“你的事稍後再說,我還有一事待要解決。”聽到此話,眾人又是疑惑難定。隻見商賈轉過其身,目光這次,卻是落於北鬥天一身上,如是對對方開口而言:“少年,你今夜前來,相必是為尋劍道高手,比劍論道,不知此事對否?”“不錯。”北鬥天一點頭抱拳,誠懇回道:“前輩,我東渡崇洋,曆千辛萬苦,不惜千難之劫,來到神州,就是為求一劍之人,能與我盡情比試。想不到,如今卻心願難了。”“很好!”商賈嘴角過處,輕輕劃開一層弧度,隨後雙手靠攏,右指不停玩弄起左手珍貴寶石。“少年,一個月之後,在此島當中,我們再和你比劍輪道,你可敢應戰與否?”聽到商賈此話,滿場頓吸一口冷氣,想不到身在六十年前,便名譽天下的劍神,終於在被對方小瞧神州各大高手的情況下,忍不住要親身為中原劍道武學而證明。不過,此時此刻,若說最為激動興奮者,絕非神州眾人,而是北鬥天一。聽到商賈一議後,其不由雙目爆**光,全身氣息顫抖。要知其不遠萬裏,離鄉背井,前赴神州,目的就是為了得戰各大劍術高手,印證提升自己劍道水平。如今,商賈驟然而現,憑之劍感氣息,絕能看出,此位裝扮浮誇,矮矮胖胖,滿臉似在留油之人,蘊含的劍氣之力,絕對是之生平罕見,甚至,要比之前其所有挑戰之人,十倍高度不止。對此此等劍道大成之人,且不說不用人家開口,北鬥天一早就有萬分求戰之心。如今商賈肯首先提出,主動輪戰求道,北鬥天一又怎麼不為之答應。其馬上轉變莊嚴,半彎鞠躬,劍額貼柄,以最尊重之禮儀開口回道:“前輩能出手賜教,北鬥天一榮幸萬分!”“嗬嗬,少年,你有所誤會了。”聽完北鬥天一之話,商賈卻連連擺手,搖頭說道:“我說是要與你比劍論道,但並非是我和你比劍論道。”“並非前輩?”北鬥天一皺過眉頭,疑惑而言:“前輩不親自出手,那誰會與我一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商賈驟然指向其身邊站立之人:“是他。”“什麼!”無數人目瞪口呆,全場目光,盡皆彙聚到同一個人身上。而那少年,也從未想過,商賈所言之士,會是其本身自己。商賈毫不在意,淡定而道:“陳殤,一個月後,你就代表劍島,代表神州,在此島之上,與北鬥天一公平一戰吧。”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是在述說著一件簡單到無法再為簡單的事情。“.........”“你確定那是胖子是劍神?”“他瘋了吧?”“讓陳殤去找北鬥天一比武?那還不如讓他來跟我比。”“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陳殤小哥肯定不答應的。”一石激起千層巨浪,海島之上,眾人心中,紛亂疊加。此時此刻,就連葉公,這個對祖師無比盲目的尊崇者,也同樣不敢置信,商賈竟會說出如此破天荒話語。“我不肯!”雖明知必有言出反對者,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開口說話之人,非是最該拒絕此戰的陳殤,而是剛才還滿懷激動情願北鬥天一。隻見,那少年,滿臉青黑,眼神由最初的興奮,轉化為無法抑製的憤怒:“前輩,我敬你劍氣精湛,劍意驚人,但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羞辱於我。你不願出手與我一戰也就罷了。為何要隨意指派一人,來糊弄於我,莫非你看不起我東瀛劍道一學?”“哦?”聽到此話,商賈不急不躁,反而饒有興趣問道:“你如何認為我是在看你不起?”“吾自幼修行劍道之術,忍受常人無法忍受之痛苦煎熬,曆經生死磨難十數餘載,每日每日行劍十餘時辰,如今方有此之劍道。而後,我為了突破自身,求極致至高,甘冒生命之險,遠度崇洋,踏足神州,目的是為了挑戰更強高手,提升我劍道所學。可如今,前輩你竟然如此戲弄於我,讓我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比劍論道,此舉對我劍境而言,又有何印證提高?對我劍道修為,又有何幫助獲益?這分明是浪費吾之時間。如此行事,不是看我不起,戲弄於我是什麼?”言到此處,北鬥天一一劍橫出,眾人眼前氣流,竟是一斬為二。對此,商賈毫無所動,不過,其臉上笑容,已是開始漸漸收斂,其同樣神情嚴肅,開口問道:“少年,你如何斷定,我指派之人,手無縛雞之力?”“哼!我雖身處神州時間不長,但我亦是了解知道,你們中原神通,以內勁心法修行為要,通過演變自身體內氣勁之力,幻化出各種武式絕學。而劍術一路,異曲同工,對於你們天朝之人而言,沒有高深勁力,就等於一無是處。”說到此處,北鬥天一再指向陳殤:“前輩你所言之人,身體虛浮飄渺,氣脈低微不現,且不說其根本比不上我之前挑戰的各大門派高手,單是在場之中,每一個人都要在於其上,他如何能接過我半式之招。更何況,假如他真的是有劍道大才,本事隱微不露,那為何他剛才麵臨生死之危,眼看同伴傷重遇劫,也毫不出手還擊,隻躲於背後做縮頭烏龜,其連如今倒地不起的屍體都奈之不何,又怎麼可能成為值得我北鬥天一把劍一出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