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塵垂目,詫然間伸手打翻木桌上的茶碗。
“你這是幹嘛!打破茶碗是要賠錢的,我們這可是小本買賣,經不起姑娘你這樣折騰……”
“拿去。”帶著何穆出現在雪塵身側的寒燼,將一錠銀子,放到了茶寮夥計的手中,止住了他喋喋不休的話。
看著一臉惶恐的雪塵,寒燼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絕望的神情。
空無一物的木桌上,留著一些還未幹去的水漬。依稀可以辨認得出曾有人,指尖輕點在那兒寫下了一行字。
“莊主?”寒燼的雙手落在雪塵的肩頭,企圖撫慰她不安的情緒。隻是,她失神的眼中誰都看不到。那句話,花姑沾著茶水寫於木桌之上的那句話,她明明已經擦去,卻為何還會在眼前,死死不肯消失?!
“月渡黃泉,天眷難再。”——這是什麼鬼話,我不信!不信!
…………
馬蹄飛揚,在雪塵與花姑交談的時間裏,寒燼已找來了馬車代步。從汶城至夕洛城,就算最短也需要七八日,而何穆又不會騎馬,隻能以馬車代步。
寒燼駕著馬車,何穆也坐在他的身邊看著沿路的風景,以他的孩童心智還真的不可能安安份份的呆在馬車之中。
聽著馬車裏異常的安靜,從在茶寮中找到雪塵,她的情緒就一直讓他有一種難言的不安。
“莊主,城門之所以聚集了如此多的人,全因一個告示而起。”這本該早早同她說的話,寒燼此時方才說出口。他抓不準她的心,不知那告示上提及的人,對於她來說究竟有沒有分量?
“皇宮裏進了刺客,死了一些侍衛太監,這些都無關輕重。隻是,有一個人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中北擄劫了,如今還是下落不明。”馬車內還是安靜無聲,寒燼默默的等待著她開口。林中的綠葉,在明媚的陽光下,欲顯鮮嫩。而車內死寂,不由得讓他劍眉掛愁。一揮鞭,隨著鞭子落下的聲音,寒燼說道:“那個人,是九皇子南宮衍……”
“隻要有人,能夠安全的將九皇子送回,必加官進爵,嘉獎豐厚。”告示上的內容,寒燼在匆匆撇過幾眼後,將記下的都說給了雪塵聽。不過,這車中人到底有否聽到心裏?
南宮衍?時隔不久,又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霎時間,想起那名為“蘇洛伶”的幾日,恍然隔世。隻是現在的她,不再是錦城首府蘇家的小姐。而他也不是遊樂人間的公子。
雪塵伸手,拂開車簾,對寒燼道:“停車。”
“我要四處走走,很快就回來。”看著寒燼意圖說些什麼的模樣,雪塵淡然的將他還沒出口的話打斷,道:“不必跟著我。”
…………
微風拂麵,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側,但為何還是讓人感覺有一種散不去的冷意。
寒燼將馬車牽至一旁,何穆愣愣的看著他,一句話從他的口中蹦出,“你很想跟去,為什麼要呆在這裏呢?”
何穆這無心的一問,讓寒燼的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不是所有,你想要做的事都可以去做的。小呆瓜。”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何穆的麵前,他驚嚇的向後退了兩步,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倒,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