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他望著懷裏的人，柔情似水，一手輕輕地托了她的下巴，就要吻下去。可當他的視線觸到念春宵毫無波瀾、毫無情緒的眼睛時，心鈍痛了一下，怏怏地鬆開了手。嗬嗬！他怎麼會以為她不恨呢？情願死，也不願來見他的人，怎麼可能不恨他？她隻是換了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恨意而已！她現在是連話也不屑與他說了！
念春宵看著李煜由一開始的熱情似火、急不可待到現在的恍然若失、隱忍憂鬱，心卻是空空的。她實在是看不出什麼樣的他才是最真的。他的滿腹柔情可以給任何一個他喜歡的女子，她從來就不是唯一的一個。
“餓嗎？你已經半個月沒有吃東西了，每天隻能喝那些黑乎乎的苦藥，我看著都想吐了。現在好了，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你要多吃點東西，長回原來的樣子，比以前胖一點更好。你看你現在瘦得全身的骨頭都硌人了。”李煜撫摸著念春宵的頭發，輕言細語地說著。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就將視線定在桌子上的燕窩粥上。
“春宵，我喂你！可能吞咽會很困難，你的喉嚨會不舒服，不過慢慢就好了。”他拿勺子舀了半勺粥，送到念春宵嘴邊。
念春宵在李煜開口說話時，就如同陷入夢境之中。她微張開唇，含下他喂的粥。很甜，但她咽了很久才完全咽下去。李煜一直耐心地等她，看她吃完了，又送來一勺。她默默地吃了。
“春宵……春宵……”李煜忽然將她的頭按進懷裏，在她耳邊不安地喊著：“你原諒我好不好？隻要你在我身邊，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念春宵很難過，心裏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喊：他不是你的，他已經是其他人的夫君了！你忍心看另外一個女子跟你一樣傷心嗎？她安靜地靠在他懷裏，感受著他片刻的溫暖。他身上的乳香味，真的好好聞！
“春宵，你罵我吧！你想怎麼罵都行！要是不解氣，打我也可以！不要不理我！我想聽聽你的聲音！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李煜見念春宵沒有回應，心裏更是沒底。他不敢放開她，怕一鬆開手，她就會飛走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失去她，他總想著她是在和他賭氣，直到她的心離他這樣遠，他根本就觸碰不到。
“我餓了……”不知是貪戀這份溫暖還是這樣的姿勢讓她感到難受，念春宵小聲地應道。她的聲音很輕，很小，同她一起悶在他的懷抱裏，但他還是聽到了。
“好……我喂你喝粥……”李煜有一絲驚喜，又有一絲心慌。他一手繞過她的背攬住她的肩膀，一手拿勺子舀了粥送到她嘴邊。
念春宵不笑，不哭，不吵，不鬧，安靜地吃下他喂過來的粥，一口一口，直到那粉彩的小瓷碗見底。
“還吃嗎？”李煜放下勺子，捧住她的臉問。
念春宵搖了搖頭，仍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上。
“春宵，你在恨我對不對？所以你不肯和我說話！”李煜如同受著淩遲之痛，他不停地用下巴蹭著她的額頭，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些微疼痛。
“春宵，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和你的傻丫頭在摘茶葉，被騎著馬的我嚇得掉進水裏。我救了你們起來，你那丫頭還罵我是登徒子……”李煜唇邊泛起淡淡的笑。
難道不是嗎？你拿帕子擦我的臉呢！念春宵暗暗地想。
“你美得就像山林間的仙子，我回去以後怎麼也忘不了你，夜夜都夢見你。我回去跟住持師太打聽你，她開始怎麼都不肯說，後來我急了，用瑞親王的身份逼她，她才說你是念府的小姐……”
吸引你的果然隻是這皮相嗎？不是這親王的身份，你就找不到我了吧？
“中秋那天我在子卿那裏喝茶，居然遇到你了！你知道嗎，我一聽見你那個丫頭說話的聲音，就出來找你了。你站在那裏看歐陽詢的帖子，都沒有注意到我。”李煜的聲音有點酸酸的：“金瓔瓔無理取鬧的時候，我還在想，你會怎麼樣呢，是不理她，還是掉頭就走？完全沒想到你無所謂的應了她兩句，就能把她氣成那樣！她動手打你的時候，我恨不得把她扔出去，要不是她是子卿的妹妹，我一定會那樣做的……”
你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和你的未婚妻和平共處嗎？讓你失望了呢……念春宵心裏很苦很苦，她把頭低下去，不讓他看見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春宵，我看到你太高興了，忍不住就去了念府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