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琉唇角微勾,笑容散漫,“嗬,聰明。不過你可是忘了,一個連海鯊都會懼怕的人,是否有這個資格讓我送你回去呢?”
“你……”軒轅弈一張俊臉頓時漲的通紅,有心想不顧一切和他大戰一場,可想到母妃臨死之前哀怨空絕的眼神,那老頭猶自高坐帝位,獨擁新人的可惡嘴臉,他隻感覺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泄,忍了又忍,掌心甚至都被指甲刺破了,殷紅的鮮血順著手指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礁石上。
軒轅弈閉了閉眼,深深的呼吸了幾次,半響,又緩緩的睜了開來,漆黑的眼瞳裏燃燒著莫名的火光,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必須要回去,為此,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當然,若是能把你一起帶回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大概是他被仇恨浸染的眼神太過銳利耀眼,幻月琉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蹙眉思索了會,突地抬手一指遠方,淡淡道:
“從這裏到西方,一百五十裏之外有一座小型島嶼,若是你能在一天之內遊到那座小島,我會送你回去。當然,其中不乏一些喜歡主動攻擊人的家夥。”
“看在你不是水生種族的份上,我會替你阻擋,至於你會不會被嚇得落荒而逃,或是在中途因為脫力而放棄,沒有及時趕到,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接下來的事,除了剛剛開始的那段旅程,軒轅弈的記憶一直處在昏沉的迷茫中。
隻依稀記得漫長的路途裏,伴隨著他的始終是那茫茫無際的藍色汪洋,偶爾還有幾隻體型較小的銀灰色鯊魚前來他身邊晃蕩,聯想到那夜海中的殘枝斷骨,他差點便被鯊魚那鋒利滲人的寒芒巨齒嚇破了膽,索性有了幻月琉的博鯊之鬥,他也總算知道了鯊魚的弱點。可奇怪的是,那幾隻鯊魚也隻會威脅似的朝他張張血盆大口,卻是沒有一隻前來主動攻擊。
軒轅弈雖然疑惑,可現在冷靜下來一想,頓時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以鮫人海中皇族的身份,若是連區區海洋生物都不能調動,那才叫奇怪了呢,想必之前的白鯊族暴動,也隻是偶爾的反抗罷了。
無論多麼君主的統治,也總會有一些不服者存在,人類況且如此,又何況是弱肉強食的大海呢。
他一邊克服著對鯊魚的恐懼,一邊頂著海水的衝力奮力滑動著四肢向著小島遊去,可無論怎麼努力,眼前所見的始終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濤濤海浪,一波一波的打在他身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淹入海底窒息而死。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身體已是越來越虛弱,直至最後,脫力的身體甚至連動一下都成了件艱難的事,鋪天蓋地的絕望感淹沒了他的理智,他甚至有好幾次都要放棄了,可每當他快要失去神誌的時候,那抹紫色的身影總能及時的出現在他眼前。
那人一雙紫色的鳳眸流淌著複雜的光芒,悠悠道:“隻要你不回陸地,就算放棄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也許是骨子裏不服輸的因子在作怪吧,在那人麵前,軒轅弈總是不肯服輸的,就那麼一口氣憋在心裏,借著這股衝動奮力滑動著四肢,待遊到那座小島的時候,整個身體已經隻剩了本能在控製,至於神誌,早已不知被丟到了何處。
現在想來,若不是那股本能驅使著他,他大概早就被那隻鮫人留在島上當一輩子的寵物了。軒轅弈不禁有種慶幸的感覺,還好,自己是堅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