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場雪融化後便是真正意義的春天,暖意濃濃,世間萬物複蘇,山頭百花齊放,好一派生機勃勃。
說來也巧,吏部尚書劉大人年逾花甲,這一開春思鄉之情便如泉湧,怎麼也阻止不了。人老了總是要落葉歸根的,縱使在京中為官多年還是斷不了那份對故鄉的思念啊!京城的春天這般妖嬈美麗,那故鄉的春天定會比這裏更美吧。
一道奏折呈上去,寫的不是別的正是:懇請皇上批準老臣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皇帝看了,點了點頭,人老了也會糊塗留在朝中怕是會誤事的,不等再三思索便批了。
吏部尚書的位子也不能一直空著。底下的官員大多都對這個位子虎視眈眈,在朝中升官那叫一個難,就算你做的再好沒個空缺也沒得升啊!這下好不容易上了年紀的吏部尚書讓出了位子,誰都想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最後晉升為吏部尚書的正是吏部侍郎慕容傾陌。那個慕容大人真是亙古未有的奇才,半年前才中狀元,幾個月就升做吏部侍郎,再過幾個月,吏部侍郎也算不上什麼了,人家已經是吏部尚書了!那吏部尚書是什麼,是一部之長,正三品的官位。看這趨勢,人家慕容大人過不久就要位極人臣了呢。
這消息一傳出,慕容府的門檻又要被踩垮了。隨著人家慕容大人的官位越做越大,送禮也要高一個檔次,以前那玉觀音,瑪瑙如意,金佛像都是些拿不上台麵的,現在要送就送什麼南海紅珊瑚,和田白玉,要那些少見的,物以稀為貴。這樣捧著去慕容府才不顯得寒酸,人家慕容大人心裏也高興。
官員們私下都說,人家現在也是國舅,他貌若天仙的妹妹被皇上寵得死去活來,有一種東西叫枕邊風,龍床上隨意說幾句皇上還能不答應?所以就說,吏部尚書的位子早就料到是誰的了,除了他還有誰能得皇上的重視?
那尚書令放低了身段親自登門拜訪,說是膝下有一女,芳齡十九正是閨中待嫁之年,與慕容大人隻差了一歲。若是慕容大人哪時有空了就找個時間見見麵,就說見個麵別的就等見了麵才說。
慕容傾陌雙手從後麵環住坐在案後靜讀的唐曦,在他耳邊道:“唐曦,你說這尚書令的千金我見還是不見?”
“你看著辦罷。”唐曦淡淡道,手上的書卷翻到了另一頁。
“隻怕我見了之後就要娶了人家,畢竟是尚書令,官比我大,要是他硬是要把女兒許配給我,也容不得我來推辭。”慕容傾陌撩起他胸前的一縷青絲慢慢捋著。
唐曦放下書卷,“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紀,是該想想婚嫁的事了。”說得輕巧。
“你舍得麼?嗯?”慕容傾陌用臉貼著他的耳鬢輕輕摩挲。
算是對他的耳鬢廝磨習慣了,便由著他去了。“又不是要把女兒嫁出去,這有什麼舍不得的。”
甜膩的語氣在耳邊回響,“隻是我舍不得,你知道的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一句話入耳便僵直了身子,突覺心裏湧上一股熱潮,唐曦不自禁握緊了拳頭。
慕容傾陌繼續道:“而且,我這一生隻認定了他一個。”
那一句我這一生隻認定了他一個,聽得坐著的人有些恍惚,抑或是有些欣喜,五味陳雜卻不知到底什麼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但真正明白過來,許是對自己天理不容的想法太過自責,唐曦微微閉上眼,握緊的拳頭用力過度而泛著白。
慕容傾陌說:“唐曦,我喜歡你。”
過了半響才聽到對方的回答。
“你我是叔侄。”還是那句話,一句我們是叔侄就反駁了他所有的熱情。
你我是叔侄,有著血緣的羈絆,且同為男兒之身,這般天理不容的愛戀又怎會有為世人所接受。
那尚書令的千金最後還是見了,有那麼幾分姿色,舉手投足間都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見了聞名已久的慕容大人,微施粉黛的臉蛋就暈開了妃紅。心裏直念著這慕容傾陌果然是傳聞中的那樣,麵如冠玉,眉目如畫,加之才華橫溢,任是誰見了都會動心的,所謂的一見鍾情不就是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