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破碗似乎發現了什麼，受驚似地猛地縮成一團。緊接著，它又舒張開了，如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傾斜、立起、傾斜……同時，還發出嘔吐的聲音。
它每嘔吐一次，便會有一團東西掉落下來。在它的嘔吐聲中，黃沙飯及各種鐵鏽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隨著鐵鏽的剝除，碗身漸漸露出白色。開始隻有一小片黃白，接著黃白色漸漸擴大，直至遍及碗身。但碗兒依舊不斷一點一點做小雞啄米狀，它依舊在嘔吐。秦小婉的肉眼再看不到什麼東西掉落下來。那黃白之色卻漸漸變得瑩白起來。最後，碗身淨白如雪，竟有些晃眼了。
但碗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網眼，依舊在。雪白了的緣故，這些網眼看起來越發大了些。
“你……你……你是個什麼東西？”秦小婉指著這碗，手指發抖。
那碗兒輕輕抖動了幾下，圍繞著秦小婉飛旋起來，似乎是在打量秦小婉。碗兒就那麼繞著秦小婉飛舞了三圈，回到秦小婉正麵，煞有介事地點了點碗身。似乎對秦小婉很滿意。
秦小婉頓時寒毛都豎了起來。
那碗兒搖晃了一下，陡然變小，猛然朝秦小婉砸過來。秦小婉躲避不及，隻覺右睛一陣刺痛。她趕緊抬手去揉右眼。右眼完好，並無損傷。秦小婉又檢查全身上下，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隻是半空中那隻奇怪的碗不見了。
一段影像突兀地出現在秦小婉腦海裏。
那是一個胡子拉碴地肥胖男子。男子捧著一個比他身子還要大一圈的大海碗。
碗身，描畫著山川河流。河中，大魚追逐著小魚，小魚驚慌逃竄；山中，兔走虎奔，鷹擊長空。河岸上，兩個穿著紅肚.兜的頑童正在攀著垂柳，笑聲隱約可聞。
碗裏，裝著滿滿一大碗燉得爛熟的肉。那男子正大口大口嚼著肉。他吃得津津有味，滿嘴流油。
不一會兒的功夫，男子便將那滿滿一碗肉都吃了個精光。男子咂吧著嘴，意猶未盡。
他掂了掂手中的大海碗。那碗兒迅速變小，縮在他手心裏。碗身上的山川河流卻絲毫不受影響。
碗身畫中，大魚一口吞下無數小魚，心滿意足遊蕩著。躲在水草中的小魚僥幸躲過一劫，迅速逃遁了。老虎沒能追上兔子，發出聲聲吼嘯。天空中，鷹已不知飛去何處，一行白鷺直上青雲。河邊的兩個小孩兒已折到了足夠的柳條，折了柳條環戴在頭上，歡笑著打鬧。畫中世界的人和動物，似乎並不知道男子的存在！
男子也不去看那畫中世界。他溫柔地愛撫著那碗兒，說道：“碗兒啊，這一戰我若是隕落，你便尋個地方好好藏起來。若是有朝一日，有誰和本神一般有品位，真把你當飯碗盛飯吃，你就認他為主，追隨他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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