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就算是為了你,我會試著放下的。”
柏茗箏揮手打斷玉晴的話,娘親的死讓她不願意踏進鬆壽堂半步,可是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她卻不得不這樣做。然而這其實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重點在於上一世到最後讓她明白,娘親究竟為何而死,而那個人又是如何在保護著她。
“小姐能這樣想最好了。”
玉晴高興得幾乎忘了形。
次日早晨,柏茗箏著一襲玫瑰紅撒花曳地長裙,帶著玉晴往偏南的鬆壽堂走去。
“小姐……”
一路上,玉晴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在快要到達鬆壽堂時出了聲。
柏茗箏腳下步子未停,隻輕輕嗯了聲,表示她在聽。
“你穿這樣真的好嗎?”
這身衣裙是先夫人還在世時給小姐做的,說來也有三四年光景了,如今穿在身上不說顯得老舊,就是這裁剪,也不合身啊,怎麼看怎麼別扭。
柏茗箏聞得這話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玉晴,笑得別有深意,“怎麼不好?如今我的衣櫥裏,還有比這更好的?”
衣服雖然已經不合身,可這料子卻還是頂好的。
玉晴沒有說話,隻是難過的低下了頭,柏茗箏繼而輕笑道:“好了,我這樣自然有我的用意,咱們走吧。”
言罷,繼續往鬆壽堂而去。
冬日的風吹在臉上生疼,鬆壽堂長廊上,幾名婆子正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情,見了柏茗箏,立時露出笑容,恭敬請安,“三姑娘好。”
柏茗箏一一微笑回應,掀開簾子直接進了主屋。
“箏兒來給祖父請安,不知祖父近日身體可好?”
入內,一名六旬老人正拄著拐杖站在屋內,背對著房門,抬首看著主位上方那副萬馬奔騰的畫。聞得柏茗箏的聲音,不由睜大雙眼,顯得有幾分詫異,同時,蒼老的臉上明顯起了笑容。
隻見他快速轉身,匆匆上前將柏茗箏拉住,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喜悅,“箏兒來了,快來,讓祖父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他的聲音漸漸夾雜了哭腔,失去色澤的眼睛裏也隱隱含著淚花,柏茗箏見狀心下不由一軟,“祖父,是箏兒不孝,現在才來看你。”
她一直以為娘親的死是祖父的錯,如果沒有他,娘親不會冒著大雪前去尋找父親,如果娘親不去找父親,那麼她就不會遇上那次雪崩,不遇上雪崩,她就不會死。哪知後來她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那場所謂的雪崩,根本是人為!
老人正是這靖北侯府的老太爺柏越,但聽柏茗箏那樣說,他哽咽道:“不,箏兒沒有不孝,箏兒一直是祖父的好箏兒,來告訴祖父,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自打若璃過世,這丫頭就再也不理他,她一直覺得若璃的死是他的錯,有時候他也在想,如果他沒有讓若璃去找阿寒,是不是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箏兒很好,祖父勿念。”
感受到柏越對自己的關心,柏茗箏忍不住心下一陣難過。前世就是因為她聽信了錢如意的話,將娘親的死全部推在祖父身上,不願與他親近,所以到最後她被迫下嫁謝敬軒時,連個為她出頭的人都沒有。後來她在謝府聽說,祖父知道這件事情後氣得一病不起,最後到死都沒有原諒父親,那時她才知道,他是怎樣在愛她,可是那個時候,她也已經生無可戀,最終選擇服毒自盡。
然而這一世,她會愛每一個愛她的人。
祖孫兩說了好一會兒話,大概到了辰時,外麵傳來一名婆子的通稟聲,“老太爺,夫人及大小姐過來給您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