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風城外一破廟內。豆大的燭光在冷風中掙紮,頑強的提供著光明。
借著忽明忽暗的燭光,破廟內的一切隱約可見。
諾大的佛像被隨意放置在空空如也的大門處,擋住了大部分的冷風,原本放置香燭貢品的幾案上早已是蛛網遍結,隻有灰塵下華麗的紋飾還保留著當初的輝煌。
一張草席被人鋪在地上,為了讓躺在其上的人能夠舒適些,又貼心加了不少鬆軟的幹燥稻草。
此刻的李銘正枕著破舊的蒲團躺在這張草席之上。
李銘的臉燒得通紅,嘴唇也是幹裂開來,滲出暗紅的血液。每有一陣冷風吹來,李銘渾身便是緊跟著顫抖一番。
有道是病來如山倒,就連李銘也很難想到養尊處優又得到仙人傳承的自己有一天竟會落入此等狼狽境地。
“我說你這家夥怎麼又把身上的稻草踢了,趕快給我把藥喝了!”
風塵仆仆的吳鼠提著藥罐子從廟外趕回後便急忙將李銘的身上重新蓋滿了稻草。
李銘朦朧間被人扶起,隨後一碗散發著詭異味道的黑色濃稠液體便被不由分說的被灌進了口中。
“辣!辣死我了!”隨著這碗液體的灌下,李銘簡直好似吞了團滾燙的火炭,一個激靈從草席上翻起。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李銘咆哮到。
“這個嘛,隻是普通的湯藥,不過,我怕在這鬼地方你體寒,又加了半罐辣椒油……”
猥瑣道人吳鼠有些大義凜然的回答道,頗有深藏功與名之感。
“辣,辣椒油?!這棟洗也能往藥裏加?!不對!這不是吳大師嗎?”
李銘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麵前的竟是通州城給自己算過卦的大師。
“咳咳,少年別來無恙啊?”吳鼠背起了雙手,一副高深莫測之態。
兩人正在交談之時,一個白色的小毛團滋溜一聲竄進李銘懷裏,伸手掏出來一看卻是數日不見的小狐狸香香。
李銘抓了抓香香頭頂上的白毛,打量四周有些疑惑道:“我記得先前被一個妖婦算計了,怎麼又突然到了這裏?再說吳大師你又是怎麼碰到我的?”
“這個嘛……”見李銘問到此處,吳鼠也是一把辛酸淚。
雖說是在通州城行騙李銘失敗。可在別的州郡,知道羅盤奧秘的吳鼠憑借著自己那神秘羅盤可謂是連戰連捷,一路從偏遠的通州城騙到了風國首都大風城,大有騙出大風走向封魔的勢頭。
不過不知為何,這羅盤的效力卻是越來越弱,以至於在給大風城內一神秘權貴算命之時竟然沒有絲毫異狀顯現。
那權貴久聞吳鼠的名頭,故此重金相邀,又以最為豪奢之物招待,然而吳鼠此番表現卻是令人大失所望。
神秘權貴惱羞成怒之下派人將吳鼠亂棍打出,吳鼠隻是一個江湖騙子,哪裏有什麼本事傍身,一頓痛毆後可謂是屁滾尿流,進而打破了其世外高人的金身,以前的主顧也紛紛找上門來落井下石,這才使吳鼠落到當今這幅田地,屋漏偏逢連夜雨,正在這窘迫之時,卻又遇到了香香,更是被車夫老鄧拿著刀子逼著接下了照顧李銘這個苦差事,可謂是倒黴到家了。
聽聞吳鼠的低語,李銘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這麼說你還當真是個江湖騙子不成?那你當日說我不是此地之人……”
“那些不過是江湖套路罷了,哪裏作得真!”
吳鼠搖了搖頭,不由有些頹喪。
“你!你醒了?!”半掩的破舊廟門被猛地推開,還沒等見到人影,反倒先是一聲清脆的嬌呼傳入耳中。
李銘應聲抬頭,一高壯,一嬌小的兩道身影映入眼簾,正是先前救下自己的車夫老鄧以及當初客棧內老漢的孫女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