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就不怕蠱人衝到長沙城來……”蘇婉其實想說的是，或許蠱人的危機已經離長沙很近了，就像他們在城門口聞到的腐屍的味道，但是顯然長沙如果真的出現了蠱人，是不可能還如此平靜的。
蘇婉想不通，她垂眼轉了話題道：“廉郎打算如何？”
“有些事情趙王不想做，可由不得他們。”廉舟似嘲諷淡笑，伸手點了點蘇婉的眉心：“阿婉。你隻需記得，無論發生何事，好好保護自己才是。哪怕是單獨拋下我逃亡，我都不會怪你，唯獨一件，任你事後有千百倍理由，我都不會原諒你。”
廉舟道：“你唯獨。不能對不起我。”
蘇婉被他的話說得啞口無言，本能想要反駁，但實在不知道能夠反駁什麼。
她見廉舟神情慎重，也肅了表情，低聲而鄭重的道：“不會。廉郎。隻要你真心待我，阿婉即便是死，也不會對不起你。”
凝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見雪姬依舊站在門外候著，心裏沉了沉，翻窗出去。
蘇婉整理了一下衣裳，裝成剛起床的憊懶模樣，打開門。
她姿態高貴，雖然睡眼惺忪，背脊依舊挺的筆直，雪姬揚起小臉凝目看著，隻覺陳縣第一的美人，果然有著讓人難以企及的風華。
蘇婉等她看了一會兒，微微揚起一個淡笑：“夜冷深寒，不知雪姬此時前來，阿婉怠慢了。”
雪姬回神，目光穿過蘇婉看向她的房間，“哪裏。雪姬不請自來，應當先對姐姐抱歉才是。”
蘇婉笑得嫻雅淑靜，踩著木屐緩步而下，牽起雪姬的手：“雪姬此次前來，可有要事？”
雪姬跟著蘇婉走進房間，見無廉舟，眼底閃過一絲失望：“雪姬聽姐姐從陳縣而來，路途遙遠，定有許多有趣的事情，雪姬從小便在長沙城內，無緣便走名山，羨慕姐姐，故冒昧前來。”
蘇婉“嗬”一聲笑，拍手招來刑四娘上了茶。
兩人低低說了一些話，對坐了一會兒，雪姬麵對蘇婉疏離卻極具禮節的對待，心裏有些尷尬，卻沒有理由發怒，隻得幹幹笑了笑，告辭而去。
蘇婉待雪姬一走，整個人都焉了下來，身軀一滾爬到在床上，迭聲讓刑四娘關了門，裹了被子睡覺。
第二日一早，蘇婉剛起床，便見廉舟與司馬懿匆匆趕來，蘇婉莫名其妙看著兩人。
蘇婉還沒有說話，已經被廉舟抓住，廉舟上下看了蘇婉許久，終於鬆了一口氣。
廉舟道：“這兩日好好呆在王府。莫要出去。”
蘇婉莫名其妙：“怎麼回事？”
廉舟道：“雪姬死了……”
蘇婉一怔，再想到廉舟方才急切的動作，喉嚨有點幹：“雪姬……”
“是被什麼東西咬死的。”廉舟道：“我們在院子裏發現她，身上的軀體隻剩一半……”
蘇婉渾身一個激靈，第一反應是趙王府有蠱人，廉舟似知她想法，直接道：“雪姬死了，徹底死透了。”
徹底死透了，就表示她沒有變成蠱人。
那麼，是什麼東西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