屽巒大陸地域遼闊,以橫貫整個大陸的滄潼海域為界,東大陸凡俗人聚集,建立了國家部族,常因私欲野心,苛捐雜稅不斷,各國邊境處,更是連年戰亂,死傷無數。
而西大陸卻是仙凡混居,凡俗人的數量雖然遠多過修真者,卻僅以村、鎮、城池的形式存在,由各大修真門派、世家割據,給與其庇護,也定期派遣門人弟子,去招收有靈根仙緣的童子少年,入宗門修行。
當然,那些被招收的幸運兒,最後是成為雜役還是弟子,入外門還是內門,就無從得知了。
而這種格局,也導致了流通貨幣分作兩類,一類是凡俗人使用的銅幣、金銀,一類是修真者通用的靈石。又因有投機者將低劣靈石高價出售給凡俗富戶,有獻媚者將金器玉石呈獻給修真人士,這兩者也偶有互通。
……
蘇酥顛了顛花費一塊下品靈石,從總理采辦的管事那買來的劣質乾坤袋,估摸著自己這二十塊,不,現在是十九塊下品靈石的寒酸身家,能淘來些什麼。
思忖間,察覺到愈平的速度再度加快,蘇酥忙回籠心神,跟進愈平,被帶離了坊市最繁華的地段。
琳琅滿目的攤販商鋪越來越遠,周圍也越發冷清偏僻,蘇酥不明所以:“我們不是要去坊市嗎?”
愈平卻道:“還早。”
他見蘇酥仍舊不解,才又解釋:“以你我的份例,不攢個一年半載,去之前那裏隻能買到些下等的丹藥、符籙,連低品階的法器都買不起。”
蘇酥若有所思,兩人又七拐八拐的疾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一側身,鑽入了路旁的一條窄巷中。
窄巷內的氣感很怪,有阻力,但並不強烈,應該被人布下了法陣,卻不知道有何用處。
愈平解釋道:“是小阻陣。金丹以下才能進出。”
長時間的疾行使蘇酥的氣息有些紊亂,隻能再度運轉靈力,梳理之後吃力跟上。可前方帶路的愈平卻一直氣定神閑,即便是與自己解答的時候,都未曾粗喘半聲。
這不合常理。蘇酥盯著愈平的背影,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練氣期的修士還不能禦器,也難以施展神通縮地成寸,隻能將靈力運轉到雙腿,掐訣以疾行。而修為越高,則速度越快,越為輕鬆。
但自己練氣六層的修為,都已感到疲累,愈平不過雜役弟子,為何比自己還要輕鬆?
他入門更早,修煉更刻苦,所以修為高於自己?
定然不是如此。
合歡宗臨近衍一,背靠群山,門人弟子無數,其內除卻早不問事的一位大乘期老祖,雲遊四海久不歸宗的兩位合體期大能,還有化神七人、元嬰十人,金丹者數十,說是大陸內的龐然大物也不為過。
但宗門上下,除了宗主,其他上到長老峰主,下到外門弟子,每月都要領取宗門任務,得夠滿額的貢獻點,才能去賞罰堂領取全數的份例。
像是蘇酥自己,上個月除了修煉,還去山林裏獵過幾次低階妖獸,交給收集煉器煉丹材料的管事們,換了貢獻點。
而雜役弟子,則又不同。
他們長期被分配特定的雜物,很少再有時間,領取宗門任務。
這樣一來,雜役們份例少、曆練少、修煉的時間也少,再加上他們本就靈根偏雜、天賦不顯,想要在修行上有所建樹,更是難之又難。大多數的雜役弟子,都止步練氣,少有一些能突破築基,也會立刻被收入外門,繼而脫離雜役的身份,和雜役的工作。
也正因此,蘇酥才會心生疑惑。
不過為免在兩人心裏留下隔閡,蘇酥並沒有選擇隱瞞,而是打量了他一番,直接問道:“練氣三層?”
被修為高出自己的人看穿境界是件很平常的事,愈平隨意地點了點頭。
蘇酥又調整了一番呼吸,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我修為比你高,體力都快耗盡,你怎麼一點都不累?”
愈平終於紆尊降貴的瞥了蘇酥一眼,抽空指了指雙腿,言簡意賅,“疾行符。”
“……”怎麼忘了這個!蘇酥懊惱的拍了拍額頭,對愈平的‘大手筆’咂舌,“疾行符可不便宜!”
愈平端的氣定神閑,“無礙,我會製符。”
上一世被仇家追殺,他就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製符手段連夜奔逃數千裏。
如今重來一次,他的母親還在,也沒有毀容斷腿,更沒有投入萬刃宗門下。雖然,他因此失去了得到萬刃宗供奉的蘊靈丹的機會,治愈不了自己脆弱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