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再疲於應付心魔,時平俞仔細感知,倒真叫他尋到些門道,“異香由東南方而來,隨我走。”說罷便掐起法訣,運起神通縮地成寸的追去了。

蘇酥緊隨其後,然而不過半刻中後,時平俞卻又停了下來,眼神中透出股迷茫。

“為何停下?”蘇酥問道。

“方位在改變。”時平俞猶疑的說:“如今又變作了正北方。”

蘇酥不太明白對方在煩惱什麼,不解道:“若真有什麼機緣,過程曲折一些也是正常,現在不過是方向有些變化,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時平俞搖了搖頭,顯然並不樂觀,“是有種莫名的感覺……也罷,事已至此,先追過再說其他。”暫時壓下心中的煩憂,他繼續朝著已變的方向追去。

似乎是為了印證蘇酥那句‘方向多變,也很正常’,這一路他們順著香味一時朝前,一時向後,一時朝北,一時向南,總之各個方向都走過至少兩遍,花費了足足十來個時辰,才在夜幕再次降臨之際……

坑爹的回到了原點!

鼻端的異香仍然不濃不淡的縈繞不絕,讓人感到終點就在不遠處,然而他們卻運著縮地成寸的神通,行了整個白天!更要命的是,他們根本連就這處岩山區,都未曾離開!

這處山坳果真詭異!

蘇酥喘了口氣,他的修為要略低一些,高強度又持久的神通幾乎消耗了他近一半的靈氣,為了應付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危機,繼續趕路實非明智之舉,他看了眼仍在沉思的時平俞,皺眉問道:“還要追嗎,我的靈氣耗損過多,若要繼續追趕,至少需要吞些丹藥,再調息恢複一下。”

時平俞並未應聲,隻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地上那幾具屍骸,眼中神色漸漸從狐疑變為了然,然後在蘇酥不解的戳了戳他肩膀之後,突然說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蘇酥隨口接道,視線卻是隨意一瞟頓在了天上,心下一驚間不由為今夜的月亮納罕。與昨晚的漆黑一片相比,今晚的夜空可要熱鬧的多,尤其在還有一輪極圓極大的滿月的情況下。

可問題是今日並非月中,又哪來的一輪圓月?

時平俞不知蘇酥在想些什麼,在他看來,眼下情況並非奇景,事實上在由尊者大能設置的秘境中,即便出現月牙般的太陽都不算稀奇,因此隻是個滿月,還不足以擾亂他的心神。他隻是將自己猜測到的事實,慢慢道了出來,“我們若不自相殘殺,恐怕是尋不到那個所謂的機緣了。”

蘇酥一驚,脫口問道:“什麼意思?”

時平俞搖了搖頭,“隻是一種猜測,不一定就是真相。我隻是覺得那所謂的異香陷阱,目的也許正是讓來人自相殘殺,就如同極南海域的某些邪修者,引低階妖獸互相吞食,最終圈養出唯一的高階獸王,這裏恐怕也是如此,施展邪術,好培養出最後剩下的那個,足夠強大的幸存者。”

“你是說那異香的主人,不知引誘抓捕了多少人,就為了逼迫他們自相殘殺,最後好留下最強的那個,才有可能被接納,允許進入那個未知的、不知喚作什麼的機緣中?”在得到時平俞的點頭後,蘇酥不可置信的嗤笑一聲,沉聲道:“真是可笑。”

這種做法確實過了。修真家族雖不似門派那般被區分出善惡,但做到這種程度的,合該算是邪道了。可時家一直以來又是偏正麵的,實在不知道那老祖的秘境中,怎會出現如此‘歹毒’的設計。

不過蘇酥與時平俞是不會再尋那所謂的機緣了,與其為了不知道是否存在當不當用的機緣,殺了彼此最親密的存在,還不如趁早離開這鬼地方,去探探別處。有了這層保證,兩人正考慮著如何施展好離開這處山坳,便聽得一道頗為詫異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二位道友還請留步,敢問如今何年何月?”

兩人循聲看去,竟是一個鬢發微亂,眉目溫婉的絕色女子。那女子看起來比他二人稍大,著一身時家外門最常穿的黃衣,正清淩淩望著他們,一副溫和好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