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十三王爺在坤寧殿外請示,卻被告知皇上正忙於公務不接待外客,允簡幾番委婉暗示也不受通融,張望兩番後隻得無奈離去。
院中,彥佑一如既往搖著他那把無字紙扇,饒有興趣道:“你和十三可真是精彩啊,唱完一出接一出,把朕看得稀裏糊塗。”
淩萱聽出他調侃的意味,心中氣惱帶得手中的動作也粗劣了許多,他隨意掃了眼,似笑非笑道:“怎麼?那一項講究良多的茶道今又沒了秩序,可以粗粗魯魯隨意搗騰了?”見她沉默不語於是略感無趣,輕咳了咳後稍稍端正了語氣,問道:“說吧,昨日你兩人相見還淚涕交縱、恨不能早的,何以今日就央求朕將十三擋在門外拒不相見了?朕素來知道,皇宮中除了子寧之外,你向來隻對這一個哥哥示好。”
“不想說行嗎。”
他認真斟酌半晌,努著嘴道:“也行。不過朕也就沒什麼理由攔著十三如此誠心的請安了,福萊,去把十三爺給朕請——”
“噓!”她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喪氣道:“好了好了,我說給你聽便是!”
於是彥佑對著應聲而來不明真相的福萊又隨機揮了揮手,眼角揶著幾分笑意道:“你我如今也是一條船上同坐的人,何苦每次都逼得朕……”話到一半,忽感幾重冷氣從她紗幔底下徐徐飄來,於是中途話鋒一轉:“咳,說吧,你兩個怎麼回事?”
淩萱停止磨牙,提一口氣平了平心境,道“之所以避著他,主要也是為了大家好。試想,如若十三哥隔三差五就跑到你坤寧殿來,輕則旁人以為他同皇上有什麼密謀勾當,重則便給了有心人順藤摸瓜的機會,難保不會一步步將我查了出來。不論哪一種,都會平添不小的麻煩。”
“既是這樣……怎不同他當麵把話說清楚,也省得他不知緣故日日勞心費力的往我這坤寧殿跑,”
“不必了,這事說也說不清,任我說些什麼他終會找到反駁的理由,便就隨他熱情一陣,遲早會淡漠下去的。”
他不動聲色的又瞄她兩眼,隨口問道:“一麵都不見了?”
“我自不會再私下與他約見,如若在外不小心碰到,便就當他是尋常主子一般依禮問聲好。”
“女人總拿薄情寡義負心漢來冠男人的名頭,其實真正善變無情的卻是女人自己。”他一麵把玩著扇子一麵起身朝外走去,幸災樂禍的聲音半天也沒從她耳邊繞走:“哎,可憐老十三對你這一份關愛了,朕這就出去斷了他對你的牽掛,以免日日被吵得耳膜發疼。”
往後的好一段時日,允簡便再也沒有尋到坤寧殿來過,淩萱不知彥佑使了什麼狡猾刻薄的手段,竟三言兩語就讓允簡徹底心寒了。可畢竟目的也算達成了,她向來是個更重結果之人,至於過程如何便任由它去。
但事實上彥佑並未使什麼特別的法子,不過原原本本將實情說複述給了十三,末尾又加上一句:“眼下餘波未平,諸事變動正層層疊起,她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劍之上。誠然,你大可參與進我們,在這趟渾水中跟著留個腳印,但憑你如今地位權力,若真的硬要參與進來,朕與你毫不誇張的點評一句——下場一定是,要麼毀了自己,要麼毀了她。”他扇子一收,“你自己好好斟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