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講完的這個故事究竟是喜劇還是悲劇。隻是它講完之後,所有的結果都不好不壞。
雲州懸崖邊,許淺良問我,你害怕嗎。那時的我竟然什麼也不怕,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期待,在落下去的那片刻時間,沒有猜忌沒有複仇。
最可怕的不是離開,而是看著身邊的人遠走。
我就這樣,被許淺良吻的那一刻,他唇間彌漫著一股熟悉的香氣,一顆晶瑩的藥丸便翩然落入我的口中。還沒等我想起這便是香銷丸時,他便牽住我的手,落入了天地間。
他那時需要多大的勇氣才可以如此坦然的麵對生離死別。
我目送的人許多。
綠時。
她終究得了一個好的結局,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卻死裏逃生。那****見她的時候,她手上還是掛著一串鈴鐺,仿佛時間並沒有轉動,她還是那個翩翩的公主。而猶記得那日,我站在城牆上目送著她遠嫁蒙古的儀仗時,我從未想過她會有這樣的結局。
南燭。
許淺良每年立春之時都會在念平園裏栽種一株梨花木。
我永遠忘不了那年懸崖上她看著我們的眼神,若不是我,若不是他。那她的此刻應該會過的很幸福,相夫教子,眼神中還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
她嫁去蒙古的那一刻,我便知道她的決定。而她死訊傳來的那一刻,許淺良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關上門,整整三日沒有說半句話沒有吃半粒米。後來,他把那隻養了多年的血鴿割喉,以血澆在了最高的那株梨花木下。
我以為那日我們以死去還她的願,卻不想她卻最終用她的血告訴了我們什麼是愛。
玲瓏。
她最後抱著我的時候,她說她不會離開皇宮。我沒有再勸,因為從始至終,她都知道她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唯一遺憾的是,那年景北山上火災,我沒有與她一起逃走,若是還在一起,她也許過的會比現在好的多。
後來,我重新回了沉湖鎮。那裏仿佛沒有我們出現過一樣,還是會有元夜花魁大選,也有放燈,我找了許久,都再也沒發現我曾經住過的那家醫館。也許被拆了,也許被改了換上了別家的招牌。
我重新去看了一次花魁大選,流蔻坊好似比以前更加熱鬧。但世人有誰知道那年的花魁會是如今的祁嬪娘娘呢。
我安靜的坐在一個角落裏,金媽媽落幕後站在我身邊歎了口氣,道,那年的玲瓏可是比誰都要出彩……
有人聽見問道,誰是玲瓏。
金媽媽略略沉著的搖搖頭,也許死了吧。
長安。
我從沒覺得他會離開我。而他卻真的走了,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否真的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