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滿再次趕來念叨著:“看來是不行了。”
“可是,昨天……”維時說道。的確,昨日的針抑製住了瘡的擴散,蟲子的啃噬也讓瘡有所縮小。
“可也不能每日每夜都那樣做下去啊。”道滿用事不關己的語氣說。
重新紮針,一根一根銜住念誦咒語,再放入蟲子。一整天歇都不歇,能那樣繼續下去嗎?
“再繼續試個三天如何?”
這次,回答維時的並不是道滿,而是貞盛。
“沒用沒用,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貞盛用另一個聲音說道。
“你說得沒錯。”道滿道。
“沒錯吧?”貞盛答道。
“那辦法隻能管到這一步。再繼續也無用了。”道滿淡然點點頭。
“那怎麼辦?”
“我下場。”道滿說道。
“下場?”維時不明白。
“就是撒手不管了。”
“撒手不管?”
“對。你去找土禦門的晴明吧。”
“找晴明?”
“你不是一直想這麼做嗎,維時大人?”道滿別有意味地笑了。
“沒用。無論是其他陰陽師,還是土禦門的安倍晴明,都奈何不了我。”貞盛說道,“不過,若是那個晴明,或許還能搭救我,為我雪恨呢。”他哈哈笑了。
“雪恨?”維時問道。
“維時,這家夥還沒有滾出來嗎?還在纏著我嗎?”貞盛說道。
“父親大人?!”
“那混賬隻是在模仿我平貞盛的口吻。”
“什麼?!”
“維時,別管他。把這個頭給我砍下來,連我的頭一起砍下來。”貞盛叫起來。
“哦,砍砍試試哦。”
“砍啊。”
“砍啊。”
究竟誰是真正的貞盛,已經鬧不清了。
“去土禦門吧。”正當貞盛的兩種聲音爭得不可開交時,道滿撂下這麼一句話,消失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晴明點頭。
“是。”維時俯首道,“晴明先生,道滿所做的究竟是什麼?”
“摸摸情況吧。”晴明答道。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摸到了什麼情況,晴明?”博雅問道。
“博雅先生。”有人在場時,晴明對博雅說話的口吻總是非常鄭重,“他隻是用蟲子試驗一下,看看附在貞盛大人臉上的東西究竟有何本事。”
“那麼結果如何?”
“這個嘛……”
“是不是試驗之後,覺得對付不了?”
“這些現在還不清楚,博雅先生。”
“可是,正因為道滿對付不了,才來找你晴明吧?”
“博雅,道滿可不是一般人隨便就能猜透的人物啊。”
“那麼,他為什麼說要撒手?”
“不知道。隻是……”晴明若有所思,語焉不詳。
“隻是,隻是什麼,晴明?”
“大概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發現了什麼?”
“這個……”低頭沉思的晴明把視線轉向維時,似乎有意避開刨根問底的博雅,“維時大人。”
“請講。”
“您要說的就這些嗎?”
“是的。”
“還有沒有別的什麼細節,忘了說出來呢?”
“沒有。”
“啊……”晴明微微止住呼吸,又呼出一口氣,問道,“維時大人,您知道‘兒幹’這東西嗎?”
“兒幹?”
“對。”晴明注視著維時的麵孔。
維時嘴唇一張,又慌忙將視線移到了一邊。“不知道。”他支吾著回答之後,才將視線轉回晴明身上,“那究竟是……”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晴明還在審視維時的眼睛。
維時似乎無法忍受那灼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別處,隨後俯首說道:
“晴明,家父的事情,就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