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扶蘇有幸(1)(1 / 2)

蒙恬聽著,朝堂之上少年清朗的聲音,隻覺得心驚肉跳。公子怎能如此同陛下說話?萬一惹怒了陛下怎麼辦。蒙恬在心中擔心的想到。

蒙恬微微調整了一下身子,略微抬起了頭、揚了揚下巴。視線剛剛好能夠看見:抱著公子胡亥,端坐在朝堂之上,隔著朝珠卻依舊能讓人清楚看見沉鬱臉色的秦始皇:嬴政。

而大多數的臣子都看見了,一時間,朝堂之上的氣形越發的緊張,所有的大臣幾乎都將自己呼吸的聲音降到了最小。整個朝堂隻聽的見,少年清朗的聲音。

許久,少年的話停了。整個朝堂靜的好似可以聽得見羽毛掉落的聲音一般。就在蒙恬忍不住,剛要開口時。大殿之上傳來了帶著些薄怒的威嚴的聲音。

“說完了?”嬴政看著站在大殿之下,身姿挺拔,清越的少年,語帶危險的問到。

“望父皇能夠施行仁政!這乃是萬民之福!”少年的背挺得筆直的回答到,目光清澈而堅定。

“好!你個扶蘇!真是好啊!翅膀硬了?”嬴政站起來,將案牘之上所有的竹簡狠狠的扔到少年的身上說到。一時間,朝堂之上越發的安靜,寂靜到了極點。

“兒子不敢!”扶蘇因為被竹簡砸到,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腦袋微微的低了一下,但是仍然站的筆直的,聲音淡淡的說到。好似被竹簡砸到的人不是他一般。但是,就是這種淡淡的聲音,平白地,讓人覺得心疼,想將眼前清越的少年,摟在懷中,好好的疼惜一番。

“不敢?朕看你是什麼都敢吧!”嬴政看著隻是略微低了下頭的扶蘇說到,“你要記得你還不是皇帝,朕現在能給你,朕隨時都可以收回!還是說,你已經想當皇帝已經迫不及待?”

“兒子不敢!”扶蘇跪了下來,低著頭,輕咬著嘴唇,有些顫抖的說到。

嬴政看著扶蘇這般摸樣,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責罰。嬴政甚至還想將扶蘇樓在懷中,好好的安慰一番。可是最終,嬴政還是揮袖而去。其他人也都隨著嬴政離去了,隻餘蒙恬一人。

蒙恬見嬴政離去,快步走到扶蘇的身邊,扶起扶蘇說:“公子為何一定要在朝堂之上同陛下爭個高低呢?”而麵對蒙恬的疑問,扶蘇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蒙恬看著沉默不語的扶蘇,許久在心下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後說:“公子,走吧!”

“恩!”扶蘇應到,隨著蒙恬一起出去。

而扶蘇和蒙恬都沒有注意到,站在陰暗的角落陰影處:穿著紅衣的孩子。也沒有看到,身著紅衣的孩子眼中濃烈的嫉妒之火,已經握的發白的拳頭和從指縫中流淌出的鮮紅色的血液。

這個身著紅衣的孩子便是隨著嬴政離開而又為了扶蘇回來的胡亥。嫉妒和充滿了禁忌之情的種子在胡亥的心中成長,終有一天會變成長滿倒刺的藤蔓,將扶蘇緊密的纏繞,至死方休!

扶蘇諫言,而後被斥。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不知何時,時光已匆匆溜走。端坐在上的皇帝:嬴政的雙鬢早已有斑駁的白發,隻是那氣勢更加的雄渾。伴在嬴政身邊的小孩也已經成為了大人,隻是那一身鮮血般豔麗的紅衣和望著扶蘇熱切的眼神始終未曾變過。而伴在扶蘇身旁的蒙恬,或許是變的最多的。堅毅的臉上添了些許傷疤,那是他赫赫戰功帶來的附屬品。最重要的是,蒙恬看著扶蘇的眼神變了,不再似之前如同長輩看晚輩的慈愛與親切。變得像是在看自己最心愛的人,溫柔到了極致,甚至還藏了幾絲的纏綿,但是卻壓抑無比,掙紮無比。隻有扶蘇一人,或許沒怎麼變,依舊是清越的樣子,隻是更多了幾絲淡然罷了。

這一日的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極了。扶蘇站在自己宅院的大廳之中,神情淡漠、似看非看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仆人整理著行囊。為什麼?因為皇帝的耐心終歸還是有限的,扶蘇一而再,再而三的諫言,終究還是惹惱了嬴政。扶蘇被貶離開都城,到邊關苦寒之地,令其監軍河套。不過還有蒙恬陪著扶蘇一起走。

胡亥走進宅院,一眼便看見身著白色衣衫站在大廳之內若有所思的扶蘇。胡亥的臉上帶著笑,沒有弄出一絲一毫的聲響,讓收拾行囊的小人離去,而後如同貓兒一般快步走到扶蘇的身旁,伸手抱住扶蘇,在扶蘇的耳邊輕柔的喚道:“扶蘇,你在想什麼呢?這麼的入神。”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私下,胡亥從來不叫扶蘇為“兄長”或是“哥哥”,反而親密的叫扶蘇的名字。

胡亥微熱的呼吸打在扶蘇的耳朵和脖頸上,讓扶蘇不由得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