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南詩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一些,略一沉吟點頭道:“你做的對,為師相信你所說的話,但你可知道此事已鬧的沸沸揚揚,過幾天西域少林的霧燈大師便要帶著了然前來對質,你師伯更是請了江湖數十位宿老人物前來見證,一旦實情為外人所知,那我們華山派今後還有何顏麵在江湖上立足?這後果著實不堪設想,雪兒,師父的話不知道你聽沒聽明白?”
梅落雪望著滿麵肅容的師父道:“可是,師父,了然師兄他救了徒兒一命,他……”
葛南詩歎了口氣,打斷梅落雪的話道:“雪兒,徐師侄觸犯門規,妄圖侵犯於你的事,今後不要再和任何人說起了,師父定然會要他還你一個公道,可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把幾天後的事情應付過去?”
梅落雪道:“師父,了然師兄為人光明磊落,他不會藉此機會故意來損害華山派聲譽的,或許他隻想洗清冤屈罷了。”
葛南詩盯著梅落雪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傻孩子,你雖天賦過人,可終究不識人間險惡,近年來我華山派在你師伯的經營下欣欣向榮,聲威直追少林與南宮世家,大有撼動前二者正道牛耳之勢。就算了然沒想借題發揮,那霧燈大師和他的幾個師兄弟卻未必肯如此輕易的放過我們,要是把這事情抖出去,我們華山派的清名,還有數百年來辛苦建立的基業勢必受損,短時間內怕再也無力與少林抗衡,這般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法子,他們何樂而不為?”
梅落雪一怔,在她看來原本十分簡單的問題,師父卻看得如此複雜,甚至牽涉到了門派之爭。
她猶疑道:“師父,我們和華山派素來同列江湖正道七大門派之中,同氣連枝,淵源深厚,霧燈大師據說亦是德高望重的長者,應該不會做出這等事情吧?”
葛南詩揮了揮手道:“同氣連枝不過是表麵罷了,試問各大派誰不想執江湖牛耳、光大門戶、領袖群倫?莫說霧燈大師,即便是少林寺的高僧心底怕也有這念頭,隻是不說而已。你還是太天真了些,不懂得那些勾心鬥角的齷齪伎倆。”
雖然聽師父這麼說,但梅落雪想到這些日子與了然相處的感受,直覺他們該當不會如師父所說的那般陰險卑鄙。
可從小對她而言,葛南詩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她更把師父當成神仙一般來看待。
因此盡管心中遲疑,她還是想著:“也許是師父從沒見過了然師兄,所以才會這麼想吧。”
葛南詩凝視這個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徒弟,梅落雪雖沉默不語,但顯然對她的話已不再是深信不疑,心中轉了數個念頭,忽然語氣鄭重的問道:“雪兒,你拜在為師門下已有十年,這些年為師待你如何?”
梅落雪聽師父問得奇怪,但還是低頭輕聲答道:“師父雖然對弟子十分嚴厲,可雪兒明白那是師父一片苦心要造就弟子。在雪兒的心目裏,師父待雪兒就如同娘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