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生(1 / 2)

佛家有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隻要你願意相信,再小的空間都會是一整個廣闊的世界。隻要你願意相信,再卑微的存在都會是神聖的印記,隻要你願意相信。

愛新覺羅·胤禛念了一輩子的佛,讀了一輩子的經,終於在他將要消散於天地時明白了花葉菩提的道理。可是他卻再也沒有時間來實踐這個道理,用它來教化百姓了。

不過沒關係,上天對於胤禛是偏愛的,偏愛他的為國為民、嘔心瀝血,偏愛他的堅韌不拔、冷靜自持,更偏愛他俯仰不愧於天地,褒貶自有春秋的氣度。所以胤禛會有機會實踐花葉菩提的道理,隻要胤禛願意相信。

分葉世界中,雍正十二年。

溫暖而炙熱到了極致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照射在大明湖上,也播灑在紅的耀眼的紫薇花身上,八月的季節一片的生機勃勃。

大明湖的荷花開的極好,美得驚人。可是以荷為名的夏雨荷卻猶如秋來時節的葉一般極快的衰敗著,再也尋不到絲毫的生機與鮮亮,唯有她那滾圓如球一般的肚子能看得到幾絲的生命的活力。

夏雨荷懷孕了,腹部大的驚人,隻因她腹中懷了雙胎,一男一女。懷孕本就是一件極其辛苦的事,何況懷的是雙胎,可是夏雨荷卻覺得幸福,隻因她懷的是她這一生中最愛之人的孩子。

“小姐。啊!不,是夫人,您該吃藥了。”夏雨荷從小跟到大的貼身丫環清秋望著夏雨荷擔憂的說到。夏雨荷此時著了一件秋香色的衣裙正斜倚在軟榻上望著牆壁上掛著的雨後荷花圖出神,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的憔悴。

夏雨荷望著清秋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虛弱的微笑後說到:“你放著吧!待藥涼了,我再喝。”

“夫人,您還是趁熱喝了吧!放涼了藥效就不好了。”清秋勸著說到,“奴婢給您準備了蜜餞,您喝完藥,吃了它就不苦了。”

夏雨荷看著清秋拿來的蜜餞皺著眉說:“我不是說過,以後我的院子裏甜的東西隻準出現桂花糖嗎?這是怎麼回事?”桂花糖是夏雨荷所愛之人喜歡吃的。

“是奴婢疏忽了,望夫人原諒。”清秋雖未跪下但是誠惶誠恐的說到。

“罷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夏雨荷略帶不喜的說到,“把藥給我吧。”

“是。”清秋快速的應到,同時小心翼翼的將藥碗遞給夏雨荷。

夏雨荷聞著藥汁散發出來的苦澀氣味,皺著眉小口小口的喝下了藥。

夏雨荷神思恍惚的望著清秋說到:“你說四郎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懷了他的孩子呢!一男一女,男孩肯定像他,女孩像我。說好一個月的,可是這都九個月了,他怎麼還不回來。會不會旅途上遇到什麼艱險?會不會皇上不喜歡我,所以才不許四郎來接我?會不會……”夏雨荷喃喃的說到,分外的失落。

夏雨荷清楚明白的知道她的四郎是此時的寶親王:愛新覺羅·弘曆。

清秋聽著夏雨荷自從她的四郎走了之後每日都重複一遍的話,心中十分的為夏雨荷難過,但卻不敢說一句話來安慰。不僅是因為清秋明白此時的夏雨荷不需要他人的回答,更是因為夏雨荷的父親夏家的族長:夏昌仁命令禁止任何人和夏雨荷談有關她夫君的事,談了便打發出去。

八月初二的月亮很圓,月色柔美,皎潔而輕澀。紫薇花也開的極好,紅的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令人驚歎。

可在夏府卻無一人欣賞,隻因這會兒,夏雨荷臨盆了。整個夏府突然變得很安靜,安靜到聽的見夏雨荷細小和破碎的呼痛聲,聽不見產婆和嬤嬤們的打氣聲、丫環仆人來來往往的腳步聲。

“四郎!”夏雨荷聲音尖利的喊道,之後便因力竭而昏了過去。夏雨荷昏了過去,自是不能再用力生產了,可是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呢!而且還是一個男孩子。

嬤嬤們和產婆對著夏雨荷又是掐人中又是喂參湯,可夏雨荷還是昏著,絲毫不見醒來的跡象。

“這?咋辦啊?”其中一個嬤嬤望著產婆即擔憂又驚恐的問道。

“沒事,老婆子我把手挼(rua)進去,把胎兒拉出來。”產婆故作鎮定的說到,可是她的手卻顫抖的厲害,好幾次都從宮門邊擦過。

終於產婆將手伸了進去,顫抖著將孩子給拉了出來。可惜因為夏雨荷昏了之後產婆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而且在第一個孩子出來時羊水便流的差不多了,最後被產婆拉出來的這個孩子早已經因為窒息而夭折了,孩子整體呈現出不正常的紫青色,看起來分外的可怕。

產婆用布包了包這個孩子,之後捧著它去見夏昌仁。而其餘的嬤嬤們則小心翼翼的照顧著昏過去的夏雨荷和第一個出生的孩子。

產婆略帶顫音的把產房中的事交待了清楚,之後又請夏昌仁看了看窒息而亡的孩子。

夏昌仁看著渾身青紫的孩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不出的疲憊和悲涼。許久,夏昌仁不再望著那個死去的孩子看著產婆無奈而憂傷的說到:“你可有法子去尋一個剛出生便被丟棄的男孩出來,我夏家願意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