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義
小寒回家時,父親不給路費。
父親說,回家就是五十公裏路,十五公裏的山路,三十五公裏的公路,兩腿一伸就到家了,還坐什麼車呀?
這次進山做生意,是父親把小寒逼來了,意思是要小寒鍛煉一下。
小寒從來沒有步行這麼遠的路,小寒跟父親據理力爭。
但父親是吃了稈砣鐵了心,這回硬要為難小寒了。
看見到另一個地方再做生意的父親的背影,消失在那個山峁,小寒欲哭無淚。
晚上十二點回家時,小寒把滿肚子的委屈都倒給了母親,說他餓時騙吃餐館的肉包子被人攆著追打,說他兩腳都是血泡,說他的衣服都讓荊棘劃破了,等等。
小寒說這次不會原諒父親。
幾天後父親回家了。父親受了風寒,住進了醫院。
見到父親的時候,小寒沒有跟父親說話。
母親為了緩和他們父子的關係,故意要小寒給父親送飯。
但小寒把飯菜送到醫院,卻撂在病房外麵的窗台上。
父親知道小寒的心思,父親沒吃這餐飯,父親給小寒講了一個故事。
父親說,當年,我跟你一般大,也是十六歲,那年冬天大雪紛飛時,你爺爺硬逼我身無分文地走了一百公裏。當時,我恨過你爺爺,但以後我就不恨了。
小寒的嘴唇氣得發青,兩眼充血。小寒說,您是您,我是我,黃牛扯不到水牛上,隔年皇曆看不得,兩個年代,我們中間有代溝。代溝,您知道嗎?
小寒說完,氣呼呼地跑出去了。
而父親,淚水馬上模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