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偉倫在路邊呆坐了一夜,地上滿是他抽完的煙頭。直到東方開始發白,他才晃悠悠的站起身,慢慢的回到酒店。想到今天還得上一天的班,他才意識到這一夜未眠給他帶來的損害。Locker裏還靜悄悄的,偶爾會傳來看管locker的大爺輕聲的鼾聲。浴室裏也是空無一人,歐偉倫站在花灑下一動不動,任冰冷的水衝擊著自己的全身。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不能在手下弟兄們的麵前倒下。他必須堅持,裝也要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他的心隨著水流一點點的變得冰冷,臉上又恢複了堅毅的形象,雖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還略有憔悴,但最起碼比昨晚要強多了。
“嘿,聽說馮小西今天請假了。你們怎麼回事兒?”等忙完早晨C/O的團隊行李,董建和歐偉倫坐在樓道裏抽煙時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昨晚又沒和她在一起。”歐偉倫把還剩半根兒的煙狠狠的朝牆上彈出去,濺起一簇火星。
“別裝!你昨晚也沒在宿舍住。當我不知道?”董建壞笑著說道。
“你他媽別問了行嗎!我不知道!她愛上哪上哪!”歐偉倫不耐煩的喝道,起身離開。一句話說得董建愣了半天。
歐偉倫猶豫了幾次想給馮小西打電話,有幾次號碼都已經按下了,可就是按不下去那個發送鍵。其實不用董建告訴他,他早就意識到馮小西沒來上班,他從心裏很是掛念馮小西,但一想到昨晚一宿她都和王強在一起,心中的妒火便提升了數倍。沒來上班,指不定跟哪瘋呢!要不然就是和王強。歐偉倫晃晃腦袋,不敢也不願再往下聯想。既然你選擇上了王強的車,那馮小西你,與我再無任何的瓜葛。
等他再見到馮小西來上班,是三天之後的事兒了。她顯得精神恍惚,麵色蒼白,歐偉倫真想揪著她問問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就是硬生生的憋住了,兩人從此形同陌路。說也奇怪,馮小西看到歐偉倫時的眼神也是怪怪的,這分明是一副怨恨的眼神,連白眼兒都沒有,就是惡狠狠的那種,純的,純粹的怨恨,弄得歐偉倫有些不願甚至不敢和她對視。就這樣,兩人一直僵了三個多月,這段時間無論是馮小西還是歐偉倫,都感覺很疲憊,精神疲憊的那種。明明很關心,但卻無法說出口,隻能讓時間來淡化這層關係。
“這位是新來的前廳部林經理,大家認識一下。”王中召集了一次部門例會,在會上向大家介紹道。這位姓林的經理四十上下年紀,麵色黝黑,中等身材,頭發油亮油亮的,嘴的兩角分別起了兩塊癬,乍一看感覺嘴挺大,而且總是耷拉著,感覺像是誰都不服似的。連同歐偉倫在內的各部門主管在自我介紹時,他頂多是欠身點點頭,一語不發,甚至連個禮節性的微笑都懶得給。
“這哥們兒什麼路數?”會後歐偉倫和丁偉邊走邊聊。
“隻聽說是新來的那位副總帶來的,其他情況王總也不清楚。”丁偉說道。
“看丫內樣兒,譜擺得挺大呀!對了,他來了,您怎麼辦?”歐偉倫停住腳步,疑惑的看著丁偉。
“嗬嗬,這還用問嗎?我肯定是沒戲扶正了。而且我覺得還不會那麼簡單。”丁偉苦笑道。自從出了丟包的事之後,丁偉就深知自己這個代理經理徹底沒戲了,現在他隻求別連累王中就好。
“不至於吧?看他內樣跟王總比起來可是差遠了。”歐偉倫說道。
丁偉長歎一聲,“但願吧,希望我的預感是錯的。”
可惜,丁偉的預感在不久之後便應驗了。王中被撤銷了房務總監的職務,還回客房部做經理。對於酒店這種有點不留情麵的做法,王中再怎麼理智和儒雅也忍耐不了了,在決定下來的當天便辦理了離職,他的職位由客房部副經理頂任。丁偉則被林經理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他要求丁偉清查前台的呆賬和死賬。既是呆賬死賬,就根本無從查起,大部分的還是在丁偉來之前產生的,有的連原始賬單都找不到了。丁偉知道這是姓林的在找茬兒,倒也不說什麼,人家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但這林經理卻擺明了不想讓丁偉善終,到處搜集關於丁偉的黑材料,還想找出幾個人證,直接套用《員工手冊》裏的條款開了丁偉。對於和丁偉走的最近的歐偉倫,自然是姓林的拉攏的對象。